话音落下我举起染血的刀,毫不犹豫地从脸上划下去。 第35章 后来的事情我有些记不清,只知道眼前一片猩红,模糊得要命。 我听到了尖叫声,带着惊恐刺耳得要命。 印象里,陆厉冲上来抱住我,把我揽在怀里。 后来的画面摇晃着,我便记不清了。 再醒来时,我躺在床上,眼睛被东西挡住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源源不断的争吵。 确切来说,是陆承景单方面地怒斥。 “我说了她有抑郁症,她会自残,她要人看着。” “你不是说会照顾好她吗!这就是你的照顾?” “我就是脑子抽了才会相信你!” “给我滚出去,你有什么资格来见她!” 我被吵得头痛,抬手一扶,碰到了头上缠着的圈圈纱布。 看来我划得足够狠,纱布层层裹着,碰一碰便传来刺痛。 一片黑暗中,我不小心碰倒了一旁的输液架。 架子落地,带着我手背的针头被粗暴地拔起,溅出丝丝的血迹。 “小梨!”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我被揽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陆承景紧紧抱着我,低声说着。 “小梨,别怕,我在这里,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 他不断重复着,声音愧疚又担心。 另一道声音也响起,竟是陆厉。 “小梨,医生很快就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似是离我远些,声音很小,却透着些小心翼翼。 我没说话,陆承景却生了气。 “闭嘴,我说了让你滚出去,你想害死她吗?” 我听着,却不知陆承景是哪里来的底气。 他和陆厉,在我眼里没有半分的区别,我都不想搭理。 我挣扎着,尽全力将陆承景推开。 “陆承景,离我远点。” 我头疼得厉害,又什么都看不见,伸手去碰脸上的纱布。 陆承景却再次上前,握住了我的手。 “小梨,没关系的,医生说是视网膜受伤,已经在给你找配型了。” “找配型?” 我笑起来,笑得讽刺。 “这次又是花了多少钱?” “一万吗?” 就像当时买我弟弟骨髓的价格一样。 脸上的伤随着我的笑变得扭曲刺痛,但我还是笑着,笑得夸张又讽刺。 嘲笑着他们,变得这么狼狈,被我这样的下等人磋磨。 更嘲笑着自己,就连生命最后的几个月,也被过得一蹋糊涂。 笑着笑着,眼泪又滑下来,浸湿了纱布,沾上伤口疼得要命。 虽然看不见,但我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可怕的。 因为医生和护士推门进来时,我听见有人倒吸了口凉气。 我被按着做检查,听着他们打开了手电筒。 “看得到光源吗?” 我摇头。 医生叹了口气:“那就必须得做角膜移植了,自身恢复不了。” 陆厉问道:“配型库挑不出人吗?” 医生惋惜道:“有是有,但都离得很远,暂时还没联系上。” “没关系。”陆厉说,“您把联系方式给我,我去想办法。” 我开口阻止:“不用了。” 我的声音不大,但房间内却顷刻安静下来。 陆承景劝我:“小梨,别担心,你的眼睛会好的。” 他以为我在自暴自弃。 其实他猜得不错,但却不止。 我细细想来,这双眼睛看了太多的脏东西。 能看见也行,看不见也没关系。 我不希望再有另一个人,为了一点点钱,把自己拆成碎片卖出去。 “我也没几个月可活了,眼角膜浪费。” 陆承景却再拉住我的手。 “小梨,你会活下去的,你相信我。” 我甩开他,实在是没了耐心。 “陆承景,你到底要我说几次,我早就不想活了!” “你想活下去!” 陆承景却打断了我,说出的话却如闪电,划破无边际的夜空。 “小梨,我找到唐鑫了!” 第36章 我脑中“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我问着,一把抓住了陆承景的衣服,紧紧不松手。 “你说你找到唐鑫了?” 陆承景答得肯定:“我找到他了,但他现在还在昏迷,小梨,你要活下去等着他。” “带我去看他。”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不已。 “我现在就要去看他!” 陆承景把我带去了另一家专研脑科的医院。 路上,他细心给我解释着。 “唐鑫被冲到下游,被一个村子的人找到。” “他们见他还活着,就一起救了他,每天给他灌米汤。” “村子里都是老人,信息闭塞,就没有报警。” “不过好在是找回来了。” “医生说他头部有淤血压住了神经才没有醒。” “等淤血散了就好。” 我默默听着,心里平静不下来,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被扶着下了车,陆承景把我带到一个房间里。 他说:“小梨,唐鑫就在你面前。” 我颤抖着伸出手,小心试探,触到温热的体温。 其实我很担心,我怕这是陆承景骗我的借口。 毕竟我看不见,他随便找个人躺着都能蒙混过去。 小心试探着,我碰到了他的脸。 只一瞬间,我便确定,这就是我的弟弟。 指尖的触感坑坑洼洼,根本不像是皮肤。 是我弟弟的伤疤,我抚过太多回,早就记得一清二楚。 那时,我心疼得直掉眼泪。 弟弟却不以为然,朝我手舞足蹈地比画着。 他不懂手语,我也不懂,但我能明白他的意思。 “一点小伤,我不在意。” 可说是不在意,可他却再没摘下过口罩。 怎么会不在意…… “小鑫,别怕,姐姐来了。” 我声音颤抖着,任由眼泪浸湿纱布,刺得伤口生疼。 “现在我们姐弟,变得一样了。” 陆承景答应照顾好唐鑫,我便点了头,同意治疗。 只是这天之后的夜晚,变得格外寂静漫长。 几天之后,我脸上的纱布被拆掉了。 陆承景去处理唐鑫的事,陆厉将所有东西准备好,告诉我不要怕。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但纱布拆掉的瞬间,病房里静到连呼吸声都消失。 “很吓人吗?” 我认真问着,但却没人回答。 我明白了,抬手轻轻抚上脸颊。 脸上传来刺痛,指尖的触感却是黏腻的。 就像小时候摔破了膝盖,刚刚开始愈合那样。 腥臭,黏腻,发黑又恶心。 或者比那更糟一点,我的指尖顺着伤痕左右摸索着,渐渐了解了大概。 一左一右两道伤痕,从耳朵划到鼻梁,再深入眼眶。 细线密密麻麻缝着,让伤痕变成丑恶的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