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 突然,一道孩子的啼哭声响起。 男人像是突然惊醒一样,翻身下了床。 白梅掀开蚊帐,就看见他推门快步而出。 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像陆振国,又不像他。 等白梅点燃桌上的煤油灯,匆忙跑到门口。 外头伸手不见五指,虫鸣蛙叫此起彼伏,哪里还有什么人? 刚刚的人,刚刚经历的一切,都仿若只是做了一场梦。 孩子的哭声一声高过一声。 白梅赶紧将孩子抱在怀里,低头轻声哄着。 可心里却乱成了一锅粥,忍不住疑惑。 那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家男人? 如果是,为什么不现身? 只夜夜爬上她的床,肆意玩弄得她痛苦难忍,却又一次都不亲近她。 如果不是。 那个有着如出一辙的眉眼和声音,就连腰腹处的疤痕都长在一处的男人,又是谁呢? 细细想来,似乎这三个晚上来的陆振国都不太一样。 白梅心里装着事,一夜辗转难眠。 大清早,白梅起床来,走到堂屋就发现自己昨天拿出来的玉佩,现在还在这里。 陆家三兄弟没碰,是还不肯接纳她。 白梅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她心里憋闷着,搓衣服的时候都带着气。 黄昏时分,三兄弟从田里忙完回到家。 白梅忍不住上前叫住他们:“我有话要问你们。” 见三兄弟不耐烦停下脚步,她赶紧上前问:“你们大哥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不肯在白天回来,而且每次回来都不过问我和孩子?” “他是不是,在外面出了事,在躲着谁?” 三兄弟不自然对视一眼,却都像约定好的,不发一言。 白梅急得眼眶发红,声音都在发抖:“他有难处,大可以告诉我,我哪怕是去求,去借,也会帮他!” 她情真意切,老三陆忠国却笑了:“我们陆家都被你掏空了,你在这里演戏又给谁看?” “大哥不想见你,自然有大哥的道理!” 原来那男人确实陆振国。 只是她那温柔的丈夫也恨透了她,所以也不想见她。 白梅听心里拔凉拔凉的,喉咙滞涩:“我已经改了,我真的已经改了。” “为什么你们都不肯信我?” 老二陆爱国淡淡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情绪:“这些年,你就像田里的蚂蟥一样,吸大哥,吸我们陆家的血,你叫我们怎么信你?” 老四陆华国嗤了声:“现在你阿妈要把你卖给刘驼子了,你才想起悔过,要赖在我们陆家。” “想我们信你也行,你把你这些年补贴娘家的东西都要回来。” 听到这些,白梅的心就像被戳了个洞般,冷风呼呼往里漏。 她不是没想过,去把陆家的东西要回来。 可现在回去,她绝对会被阿妈和弟弟绑了,送上刘驼背的床。 白梅白着脸,只能苍白的保证:“我给你们打借条,以前拿了陆家的,我一定都尽力还……” 老三陆忠国却声音冷沉打断她,尾音却带着无尽的讽刺。 “不用了,还有一件事,我们有义务通知你一声。” 白梅满心无力,声音发哑:“什么事?老三,你说。” 陆忠国皮笑都不笑,淡淡丢下一句:“我们几兄弟,过几天就准备南下了。” 第8章 “大哥的种我们要带走,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如同一记重锤砸下。 白梅也终于想起来,前世自己死了之后。 陆家三兄弟一起南下。 陆爱国入了伍,陆忠国做生意,最小的陆华国也进了文工团,三人在各自人生路上都有了一番大作为。 她呆愣在原地,心里像被毒虫蛰了,刺痛难忍。 “你们大哥,也是这样想的?” 三人异口同声,却又坚定无比:“是,大哥和我们一个想法。” 白梅脚步一晃,伸手扶住土墙才勉强不跌倒。 她用尽全力才按下心口寒凉,扯出一个笑。 “好,好……你们要走,我不阻拦,但孩子你们带走,是不是……” 陆华国冷嗤一声:“孩子跟着你,指不定什么时候被卖了给你弟弟换钱,跟着我们,我们至少不会让他受苦。” 白梅心口一哽。 他们三人,以后都有大作为,儿子跟着他们,确实比跟着自己好。 可是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她怎么能完全舍得下…… 白梅不由红了眼,压着满腹苦涩。 她匆忙转身过去,慌忙擦掉眼里的泪。将饭一一盛上:“不说这个了,吃饭吧。” 等几人坐下来,把饭吃了。 白梅再次走到陆爱国身边,把玉佩给他:“我浑身上下,也就这枚玉佩了,你们要南下,就把这卖了当路费,等安稳下来就告诉我一声,我想去看看孩子……” 陆爱国顿时手指一顿,头也没抬:“等稳定下来,又想来趴在我们陆家身上吸血!?”1 老三陆忠国笑嗤一声:“这戏码,演一次就够了,我们陆家还不至于要你一个破玉佩。” 刺耳的话字字戳心。 白梅咽下喉间艰涩:“我是真心要给你们。” 陆爱国抬手将玉佩推回去,语气嫌恶:“我们自己有路费,不稀罕你的东西,拿远一点。” 白梅心痛到不行,还是坚定地将玉佩递过去。 “就当是我没保管好金锁,也当是这年,我拿了陆家东西的赔偿……” 陆爱国怒火中烧,拿起玉佩狠狠往白梅身上砸去。 “说了不需要,别在这里假慈悲!!” 那玉佩砸中白梅的额头。 她痛的闷哼一声,脸色惨白眼冒金星。 还是她自己眼疾手快扶住一旁的碗柜,才没狼狈地跌到。 可那枚阿爹留下来的遗物,却砸在地上,七零八碎掉落在地。 白梅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的碎片。 长久压抑的委屈与痛苦像决堤洪水一般倾泻而来,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她默默蹲下,收拾好玉佩碎片,脚步虚浮地走出门去。 不知道为什么,三人看到她这幅模样,心里不仅没有畅快,反而都有些不是滋味。 陆爱国更是起身,似乎是想跟上去。 陆忠国和陆华国劝他:“二哥,这样也好。” “毕竟她迟早是要走的。” …… 距离陆家三兄弟南下还有一段时间。 可接下来的时间,白梅和三兄弟都没再说话。 他们明明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却生分的像是陌生人。 白梅心里已经做了决定,让孩子跟着陆家三兄弟走,总比跟着自己受苦要好。 她生生忍着母子即将别离的痛,一直陪在孩子身边。 这天,白梅从河边洗完了菜回家,路上被邻居李婶耽误了会。 进屋就发现小床上的婴儿,竟然不翼而飞! 白梅慌了神,可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就是没见着孩子踪影。 她脸色惨白着,深一脚浅一脚跑出门。 迎面就见到干活回来的三兄弟。 白梅没忍住,就着哭腔说出来:“孩子,孩子不见了!” 三人一听都变了脸色。 陆爱国放下农具,焦急问道:“你不是一直在家照顾孩子吗?怎么会不见!?” 白梅浑身颤抖地回答:“我就是去洗了个菜回来,孩子就不见……” 话还没说完,白梅想到了什么,拔腿就往娘家跑去。 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儿子的哇哇哭声! 白梅提着的心还没放下,屋里的孙小梅就看见了她和跟上来的陆家三兄弟。 孙小梅抱着孩子笑了笑,嘴脸可恶:“想要你们陆家的种,就拿你们陆家的房子来换!” 第9章 说完,孙小梅把门一摔,将白梅和陆家三兄弟关在外面。 陆爱国更是愤怒得像一头暴怒的雄狮,看白梅的眼神,像是要将她活活撕碎一般:“白梅,你可真是好算计!” 陆忠国冷也气的狠了,常常挂在脸上的笑都散去:“我就知道,昨天给玉佩没安好心,原来在这里等着我们。” 陆华国更是握紧双拳,青筋暴起:“虎毒还不食子,你的心肠怎么会狠毒到这种地步!” 三个人的话简直像刀,直接扎进白梅的心口。 她心痛到窒息,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