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席彧冲上来护住鹿夏,鹿夏抱住他结实的胸膛里,委屈大哭。
“席彧,我们的孩子死得好可怜……她怎么可以一死了之,把自己的过错就这么一笔勾销……” “鹿夏,你不是人!!” 水姨听不得鹿夏再冤枉鹿夏夏。 人都已经死了,她还在做戏。 “阿水,够了。”水姨按耐不住又要冲上去时,老爷子拦住了她。 水姨有一万个不愿意。 鹿夏夏死得这么可怜,就是要她抵命,她也愿意拉着鹿夏一起下地狱。 老爷子不说话,一张悲恸的脸孔足以说明他内心无尽的痛苦。 鹿夏看着外公,从小到大,外公最心疼的就是鹿夏夏,嘴上说孙女和外孙女都是一样的,但只有她心里明白,在那个鹿家,鹿夏夏才是掌上明珠,谁也不能欺负的小公主。 所以鹿夏千方百计的冤枉鹿夏夏,冤枉她欺负她,冤枉她砸碎她母亲留下的遗物,更是冤枉她把她推下池塘,使得外公雷霆大怒,终于把她赶出了鹿家。 可到头来,他们还是最舍不得她…… 鹿夏可怜楚楚的掉着眼泪:“你们只知道心疼鹿夏夏,却不追问她死前都对我做尽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的车祸是她一手安排的,我在医院里足足躺了半年,差点就这么度过余生,我好不容易醒来,她又跑来医院对我痛下毒手,将我从楼梯上推了下去,害我失去了眼睛,我有多么珍惜和席彧的孩子,可她一听见我怀孕了就拿着剪刀扎向我的胸口……你们有谁心疼过我?!谁来看过我?是不是也要我死了,你们才肯看我一眼……?” 鹿夏说得声泪俱下,说着人就往旁边的石柱上撞。 穆席彧拉住她将她抱个满怀。 “小夏,别这样……” 他终于清醒了吗?! 终于看得到她了吗?! 自从鹿夏夏死后,他整个人就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连她都不能靠近他。 很好…… 他终于又变回了那个对鹿夏夏冷酷无情的人了。 鹿夏在穆席彧的怀里暗暗窃笑,抬起头又是一脸泪眼婆娑,她不能让这个男人沉浸在鹿夏夏死去的痛苦中。 她要不停的提醒他,鹿夏夏对她做出过的那些本就该下地狱的恶事。 他不值得为她伤心,更加不值得为她再掉眼泪。 —— 鹿老爷子冷冷看着鹿夏,这个失去父母可怜无辜的外孙女。 他还记得十年前把孤苦无依的她接回鹿家,嘱咐夏夏一定要好好对待这个表姐,天真无暇的夏夏笑着点点头:“爷爷,我会保护姐姐,不让她被人欺负的。” 夏夏就是那么单纯善良,他心底里明明是都知道的。 可是鹿夏一次次说夏夏欺负她,他竟然相信了,为了公平对待两个孙女,在他听到夏夏又在学校里把鹿夏推进池塘后,雷霆大怒之下就把夏夏给赶出了家门。 这些年来,他故意不去关心夏夏。 因为这些都是她应有的惩罚。 然而当他听到鹿夏失明,穆席彧竟然挖走了夏夏的眼睛,他才开始反思。 他从小宝贝到大的小孙女真的是个丧心病狂的坏女人吗?! 阿水告诉他,她曾亲眼看到鹿夏砸碎了自己母亲留下的遗物,却故意冤枉夏夏。 那个时候,他全当阿水偏心夏夏,是包庇她为她撒谎。 但现在想来。 他只顾着照顾无父无母的鹿夏,而他的夏夏何尝不是从小就没了父母,和他这个亲爷爷相依为命?! “夏夏,是爷爷对不起你,是爷爷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你赶出去,都是爷爷的错……” 老人家老泪纵横。 鹿夏心头暗暗一震。 难道外公查到当年事情的真相了?! 不可能的,当年的陈年往事,学校里也没有监控拍下是她自己跳下池塘,如今鹿夏夏死了,没人证物证,已经死无对证了。 —— 哭吧,哭吧,你们就尽情的哭吧! 鹿夏夏活着的时候,你们不过也是帮凶的刽子手。 —— “小夏刚小产,还没出月子,你们别再为难她了。” 穆席彧维护着鹿夏,两只眼却依旧木木得像是被掏空了灵魂,他不停麻痹自己的心,告诉自己,都是鹿夏夏要害鹿夏,因为罪行败露,她才畏罪自杀的。 “火是她自己放的,她要自杀,没人能阻拦得了。” 穆席彧完全变回了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 水姨望着他怀里的女人。 这个鹿夏是真的厉害,她到底给这穆席彧下了什么毒咒,让从小比老爷子更疼爱夏夏的穆席彧变成了这个禽兽不如的样子?! “穆席彧,你这个禽兽东西,你说夏夏自杀?!你给我听清楚,我的夏夏绝对不会自杀,她要是死了,肯定是你和这个女人害的!!” 水姨吼得大声。 穆席彧深色的瞳孔猛地一个收缩,鹿夏夏不会自杀,那么又会是谁点燃了这场大火烧死了鹿夏夏?! 鹿夏在穆席彧的怀里身体禁不住一个僵直。 终究,她是心虚的。 人终究是她放火烧死的…… “席彧……还是让我死吧……死了,他们才能放过你……” 鹿夏推开穆席彧,装模作样得又往石柱上撞。 穆席彧一把抱紧她,“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走!” —— “穆席彧,会有报应的,有朝一日,你一定会后悔的!” 水姨谩骂着,穆席彧的眼前再次看到了鹿夏夏那张苍白的脸,她也曾和他说过相同的话“穆席彧,会有报应的,有朝一日,你一定会后悔的。” 报应是什么? 后悔的又是什么?! 该死的心脏,你别再痛了,你不值得为这个女人伤心痛苦,看看你怀里的鹿夏,她才是受伤最重的那个可怜人…… 穆席彧抱紧鹿夏,他不打算再留在这里,但身后有人走过来问:“鹿老爷子,小姐的骨灰如何处理?带回鹿家下葬,还是……” “把鹿夏夏给我!” 穆席彧一下子冲到那个人的跟前,鹿夏被他推到了一边,踉跄跌坐在地。 明明穆席彧又恢复到往日冷漠的样子,为什么突然间,他又失常起来,除了鹿夏夏,谁也看不见了?! “席彧……” 鹿夏急忙起身去阻拦他,但穆席彧的眼睛里只有那个被捧出来的骨灰盒。 “阿水,把夏夏带回家。” 水姨刚要接过去。 “不许碰她,夏夏跟我回家!!” 穆席彧再次疯了,他从那个人的手里夺过骨灰盒,就像个护着玩具的小孩子,谁都别想从他手里把夏夏带走。 水姨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精神几近分裂的男人。 难道报应来得这么快,他真的疯了?! “夏夏,我们回家,跟我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