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耳间的白松石耳坠轻轻摇晃,炫目的光彩勾住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直到车灯清晰地照出男人的面容。 肤色略深,五官深邃立体,每一处都堪称精雕细琢,神来之笔。 我看着,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这一幕,大概会深深烙印在我心底很多很多年…… 愣神间,他已经走到我的车边。 我警惕地只降下一半车窗:“你是南迦诺布,我爷爷留下的电话号码的主人?” 他定定看我一眼,颔首:“车放在这,你跟我走。” 确认了之后,我提着那口气松了下来。 当即将爷爷的照片收回包里,护着包下了车。 走进南迦诺布伞下的那刻,一股极淡的松香裹来,顷刻间好像挡住了所有的风雨。 心松了,我恍然才注意到,天地间一片黑色,好似只有我们踽踽独行。 下意识地,我又朝他靠近了些。 他的伞也好似往我这边倾斜些。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方伞下格外安定,像是有魔力一般,抚平了我所有的恐惧不安。 甚至还有心情看看周围的风景。 正要上时南迦诺布的车,一阵轰鸣声骤然传来。 一辆车横冲直撞的开了过来,又在我面前急急停下。 我一惊,偏头就看见程越安撑着伞跳下车,急匆匆走过来:“小梨!” 他一把将我扯到他的伞下,警惕地瞪着南迦诺布:“这男的是谁?你怎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瞬间挑起了那我的情绪。 我刚要解释,却南迦诺布睨了他一眼,才拉开车门。 那一眼淡漠、沉寂到像是没有任何情绪。 可我却从里面看见一丝不屑,和警告。 上车时,南迦诺布抬眼看向我,薄唇微动,似乎说了句什么。 可雨声将他的话尽数吞没,只依稀听见什么卡里沛…… 我心头狠狠一跳,恍然好似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记忆中,我小时候跟着爷爷在藏区生活过一段时间,后来离开回北京时,好像也曾有人跟我说“卡里沛”。 那是“再见”的意思,恍惚里,好像还说“姜星梨,我在这里,在边境线等你回来”。 还没来的及道谢,南迦诺布的越野车已经疾驰而去。 程越安不悦地说:“别看了!我才一会儿不在,你边上就有别的男人!” 我心头一刺,攥紧了手:“他是我请来帮忙的,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可你只会嫌我坏了你的好事。” 说到这里,刚才那股被无形扇了一巴掌的难堪和屈辱又浮上心头。 程越安神情僵了一瞬,皱起眉说:“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不是马上就来找你了吗?” 我被他反问得一愣,说:“明明是你为了和方也韵……” 后面的“开房”两个字,像是棉絮一样堵在我的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 程越安眉头紧拧着,话里满是失望:“小梨,我们一起长大,你这样猜忌我,真的很让我心寒。”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明明是他把我丢下在先! 可能是我的脸色太难看。 程越安缓了脸色,毫不介意我浑身湿透将我搂进怀里。 “行了,别多想,有话到车上去说,别感冒了。” 熟悉的关怀让心头酸软一片。 毕竟过去的十几年,他都是这样处处关切照程我。 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陌生,但我始终都把他当成以前那个温柔体贴的程越安看待。 我上了他的车。 程越安给我披上毯子,又把暖气开到最大,给我解释:“阿韵脚崴了,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扶她到诊室,她现在还在医院等我们。” 我看他的导航目的地是县城医院,这才相信了。 可心情还是沉闷:“抱歉,是我误会你了。” 犹豫了片刻,我才说:“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和方也韵……” 话没说完,程越安语气就沉了下去:“我们就是好哥们儿,你别想多了。” “女人就是麻烦。” 他话里的嫌弃不满没有丝毫掩饰。 我心里一刺,委屈蔓延上来。 方也韵也是女人,为什么他的态度这么不一样? 可我折腾了一路,已经不想再争执,只能默默咽下这口苦水。 可程越安却又说:“阿韵的腿伤了,这几天咱们就先停在县城,等她的腿伤好了再说。”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难以置信地说:“这几天都留在这儿?” 程越安搭着方向盘,毫不在意的反问我:“不然呢?阿韵脚受伤了,哪儿都去不了。” 句句不离方也韵。 却全然忘了,还有三天就是爷爷的忌日! 我的心紧紧蜷缩在一起,连声音都发紧:“爷爷的忌日就要到了,我们最多只能留一天,她可以在医院等我们……” 程越安皱起眉,冷声道:“她一个人怎么行!你就不能懂点事儿?活人重要还是死人重要?” 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时间像生吞了一颗石头,胸腔里哪儿都咯得疼! 是他口口声声说要来陪我祭拜爷爷,走当年爷爷走过的路。 现在却又主动反悔…… 我看着这张喜欢了很多年,突然涌上一股深切的疲倦。 如果程越安不想,我强逼着他去又有什么意义? 我深吸一口气,轻声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分开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