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父在世时,曾带着南栀游遍江南、岭南的名山大川,没想到前世她却死在只能看到窄窄一方天地的枯井。 “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南栀冷静下来,将银杏书签塞进游记中。她探出上半身,正要吹灭烛火,忽然不知从哪里吹进来一阵寒风,吹得小火苗跳跃不止。 南栀立刻变得警惕,她紧紧盯向风吹来的方向,同时迅速握紧了枕头底下的匕首。 幽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个高大身影。 在南栀的惊讶中,但见陆凌舟好整以暇地脱下鸦青大氅,同那身碧山青披风堆放在一起。 他坐下来,甚至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水已经冷了,香味也几乎消散。 见状,南栀连忙叫停:“喝冷茶伤胃。” 她披上外衣下了床,将茶壶放在炭炉上煨着。 屋子里热烘烘的,陆凌舟看向背对着自己热茶的南栀,视线从她的及腰墨发慢慢上移,最后落在后脖颈处,墨发下那一小片白如玉的肌肤。 南栀正心无旁骛地热茶,忽感觉到后背被人凝视着。 “陆大人?” 她边说边转身,意外撞进陆凌舟的怀抱,同时还被他一身寒气笼罩。 “南栀……” 寒气入骨,冻得南栀连打三四个喷嚏。 陆凌舟看着她发丝凌乱,鼻头微红有些狼狈的模样,明确感觉到心头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陆大人别着急,这茶很快就热好了。”南栀低头揉了揉鼻子,没有发现陆凌舟望着自己的眼神有多幽深。 陆凌舟会心一笑,后退几步坐回凳子上。 平常总是凝着肃杀的眉眼终于舒展开,清亮的双眸含着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喜悦,嘴角微微勾起。 这一切南栀都浑然未觉。 茶壶里的茶水咕嘟咕嘟滚起来,茶香很快蔓延开来。她望着炭炉里一明一暗的兽碳有些出神。 她忽的睁大眼睛,惊喜地喊道:“我知道了!” 第98章 同床共枕 在外间小榻上的木香昏昏沉沉正要睡去,忽然听见里头传来声音。 她连忙披上外衣,“少夫人你没事吧?” 她推门而入,蒙顶黄芽的茶香扑面而来,又瞧见南栀坐在床边,神色似乎有些怪异。 “少夫人你没事吧?”木香一脸疑惑,正要走上前查看却被南栀制止了。 “木香,我就是渴了想要烧点热水,不小心打翻了茶碗。没什么事情,你赶紧回去睡觉吧。” 木香强忍着困意,竭力瞪大眼睛看了看屋子里四周,好像确实没什么异样。 “少夫人早些睡吧,夜里头就别看书看账目了,省得看坏了眼睛。”叮嘱了几句,木香打了个哈欠便回去了。 她关上门,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南栀整个人放松下来,回头看了眼被她着急推到床上藏起来的陆凌舟。 大手大脚的他弓着身子躲在被子下,活像一只虾。 南栀恰好和抬起脑袋的他对视,一时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陆凌舟也难得碰到这么狼狈的时候,耳尖逐渐泛红。 南栀强忍着笑站起来,请他下床。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木香的疑惑声。 “不对,刚才榻上怎么放了件我从未见过的披风。” 南栀闻声心一凛,连忙一把拽过陆凌舟的大氅丢到床底下,又在木香推门进来的那一刻钻进了被窝。 瞧见床榻上隆起,木香轻轻喊了声“少夫人”,并没有得到回应。 她蹑手蹑脚走过去,借着手里微弱的烛火看清楚榻上放着的,只有南栀的碧山青色披风。 “怪哉,我今晚怎么总疑神疑鬼的。”木香摇了摇脑袋,临走不忘吹灭南栀床榻边留下来的烛火。 从被子缝隙投进来的烛火被吹灭,南栀眼前一片黑暗。 若有似无扑到她脸上的热气,还有和自己心跳声逐渐相近的另一个心跳声,都在明明确确告诉她。 她的床上还有另一个男人。 忌惮着外间的木香,南栀再紧张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逃出去。 双眼逐渐适应了黑暗,她就着窗外投进来的微光,看清楚床上陡然立起来的人影。 “陆大人……”她压低声音。 陆凌舟耳力好,听见外头的呼吸声均匀沉稳,料定南栀那个丫鬟已经入睡,便自顾自开口:“你刚才说……” 南栀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求陆大人小声点。” 她可不想让木香知道她床上有个男人! 呼吸的热气吐在柔嫩的手心变得十分灼热,她又连忙松手,低语:“一时冒犯,还请陆大人恕罪。” “无事。” 陆凌舟抬手摸了摸嘴唇,轻咳一声后又问:“你方才说你知道什么了?” 南栀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没什么,是另外的一件小事。” 她方才看到炭炉里烧的兽碳,忽然想到宋咏睡在她这里的第二天早上,一直盯着炭炉里瞧。 当时她还以为是宋咏在外间的小榻上睡了一晚上,睡得不够暖和。 现在她才明白过来,宋咏肯定是看到了兽碳,才会认定她手上还有钱,所以后来那几天才总缠着她。 陆凌舟翻身下床,南栀倏然回过神。 “王庆来是被柏氏毒死的,而且在我来之前,宋霖找到了给王庆来下毒的人。为了维护侯府的名声,他定然不会声张此事。” 陆凌舟双目适应了黑暗,准确无误地端起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杯,一饮而尽。 她吃的是什么茶,倒比皇宫里的贡茶还要香甜。 “可王庆来是良籍,他无故死在侯府按理不是要上报吗?”南栀不解。 王庆来死得凄惨,又不是老死或是病死,循旧例张五六将仵作的验尸报告呈上去,上头还要派有官职的仵作前来检查。 “良籍?王庆来不是良籍,他和王莺莺在县衙的户籍上还是贱籍。按理他的死不必上报县衙乃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