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语气淡然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可我却莫名觉得南迦诺布这时候是开心的…… 这时,喇嘛在一处大殿外停下:“这里就是供奉逝者骨灰的大殿。” 我立刻撇开其他思绪,跟着进了大殿。 一进门,我就找到了属于我爷爷的灵位。 上面写着“先考姜公讳先民府君之灵位”的字样,旁边还刻着一列藏文。 恭敬的用词让我心里划过一股暖流,甚至眼里也涌上了热泪。 “爷爷去世前,特别交代我们将他的骨灰一半留在边境线,一半留在这里。” “他说,如果人死后真的可以在天上保佑活着的人,他更想要保佑藏区的人民……” 喇嘛诵了声佛号,说:“姜将军和阿旺将军都是真正有无量功德之人,我们不会忘记他们。” 瞬间,我泪如雨下。 爷爷离开十年,这片土地上还有人民记得他。 还有阿旺将军,就是爷爷总提到的那位老战友…… 泪眼朦胧中,我看见南迦诺布双手合十、低眉敛目地诵念着经文。 正对着我爷爷的灵位,还有……旁边那位。 我看着那个只有藏文的灵位,问:“我爷爷旁边那位,就是阿旺将军吗?” 南迦诺布缓缓睁开眼睛,说:“是我的祖父。” 说着,他动作熟稔给两个牌位都燃了香。 我顿时了然。 大概过去这些年,他来给自己的爷爷祭拜时,也都会为我的爷爷燃一炷香。 难怪,当我说拜托他陪我来找爷爷时,他答应地毫不犹豫。 “谢谢你,诺布。” 南迦诺布定定地看了我片刻,敛了下眸,就算应答。 他陪着我和爷爷说了一会儿话。 又带着我去主殿拜了佛。 看着庄严宝象的佛祖,周围信徒不断诵经,为逝去或者往生的人祈福。 第一次,我感受到了信仰的力量。 它把一群素不相识的人团结在一起,为了陌生人去祈祷去付出…… 南迦诺布又带我绕着寺院的转经道走过一圈。 白墙红瓦的寺,纯净如水的云和蓝天,清冽神秘的雪顶…… 我只看着,都觉得心都被净化了。 万千烦恼都不过转瞬之间。 这时,寺庙转角处传来交谈声。 是一个在情场中失意的女子,在问喇嘛:“情之一字,何为缘起缘灭,为什么别人总能放下执念……” 喇嘛的掌心贴在一起,说:“世间情爱千万种,放不下未必就是爱。” 这话像是nmzl一记闷钟,敲得我的心口狠震了瞬。 我猛然想起我和程越安。 从我成年开始,家里就在商量和程家的婚事。 我很早就把他当成了我未来的另一半,所以对他穷追猛打,不敢想自己会失去他。 但这真的是爱吗?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莫名想到另一张脸。 心跳又开始急促起来。 我下意识寻找他的身影,却陡然对上他的目光。 南迦诺布站在前方不远处的回廊中,正在回头看我。 四目相对。 我脑子里忽然出现一句话。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南迦诺布的眼神一片澄澈,可我却慌乱的收回视线,准备下山。 走出寺庙时,喇嘛快步出来叫住了我。 “这是姜将军存放在寺院里的信物,他曾特别交代,要交到你的手上。” 他说着,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我。 里面静静躺着两只小铜铃,和一封信。 我展开信,看着上面熟悉的遒劲字迹,眼泪顿时掉了下来。 “小梨乖孙女,等你来这里看爷爷的时候,肯定已经长成了大姑娘,和程家那小子,也该走到一起了吧?” “爷爷虽然视力不行了,但眼力还在。这铃铛留给你们一人一只,就算没走到一起,你们也要好好的,互相扶持——望乖孙女幸福。” 爷爷一生守卫边境,所有的爱都留给了这片土地和我。 而我却连曾经答应他的,会把爱人带来给他看看都做不到…… 我拿着信物,心口酸软涩疼。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或者我确实应该好好和程越安谈谈。 可在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身旁的南迦诺布定定地看着那对铃铛,许久才移开目光。 一小时后,我下到半山腰。 就见程越安和方也韵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正背对着我拉扯在一起。 程越安的语气中满是无奈:“阿韵,我的心意你还不清楚吗?要不是为了看你吃醋,我怎么会和姜星梨在一起?” 我脚步一顿,浑身血液倒流。 难怪,我喜欢程越安这么多年,他一直视而不见,上个月却忽然说要和我在一起。 我以为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原来却是被拿去当刺激方也韵的工具…… 亏我刚刚还想好好和他谈谈,真是可悲又可笑! 这时,程越安似有所感回过头,看见我眼神一变:“小梨,你们这么快……” 他话没说完,目光又凝在我手里的盒子上。 下一刻,大步上前来,急切地说:“这是不是你在寺庙里求到的?能不能送给阿韵?” 我质问的话瞬间哽在喉咙,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程越安轻描淡写:“我们上来就是找你说这事的,你就当帮阿韵祈福了,她最近真的很倒霉,反正你命已经够好了,不需要这个……” 一句一句,像是在嘲笑我这些年的爱慕和付出。 心口绞痛难以言喻。 我忍无可忍,抬手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随着耳光声落下的,还有我心死至极的一句。 “程越安,分手吧。” 第7章 一时间,山坡上只有细细的风声。 程越安呆滞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我攥紧盒子,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分手。” 即使我尽量保持平静,但尾音还是因为哽咽而颤抖,抱着盒子的指节发白。 程越安气极了:“为什么?就因为这个盒子?” 他又瞪向我身旁的南迦诺布:“还是因为你心里有了别人?!这个来历不明的野男人有什么……” “够了!” 我怒然打断他:“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和你分手纯粹是因为你是一个烂人!” 程越安可以倒打一耙,说我任性、说我做,我都能忍了。 但南迦诺布…… 我绝不允许程越安往他身上泼任何脏水! “反正你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刺激方也韵,现在我成全你们,你该感到高兴!” “那又怎么样?” 程越安反问我,“我就算喜欢也不会娶她,我要娶的人只会是你!” 我被他恶心得不轻,当即绕过他就要下山。 程越安又想来拉我,却被方也韵拽住:“你什么意思?不会娶我?你……” 争执声渐渐远去。 我捧着爷爷留的盒子走在山道上,脑海中闪过这么多年的种种。 其实程越安以前不是这样的。 小时候爷爷去世时,他会紧紧抱着我说:“小梨别怕,你还有我,我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我闯祸时,也是程越安把我护在身后:“小梨,我罩你,我永远保护你。”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就变了…… 好在,我醒得也不算晚。 以后做邻居也好,点头之交也行,我再也不会和程越安做恋人了。 忧虑散去的那一刻,我听见身后跟着一道沉沉脚步声。 一声一声,沉稳冷静。 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南迦诺布。 他没有安慰我,也没有嘲笑我。 只是用那双清澈如溪般的眼神看着我,问:“去哪。” 我想了想,强行按下心口翻腾地情绪说:“我本来想最后一站去边境线看看,但是……” “好。” 南迦诺布直接拉开车门。 或许是他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