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的拐杖重重落地的声音传来,顾清歌放下画本子,望向门口。
老王妃在徐嬷嬷的搀扶下,裹挟着深深的寒意,进入房中。 顾清歌皱眉,虽然墨竹轩没有什么下人,但是最起码的通报也是有的。 “怎么,不欢迎我老太婆吗?” “哪有,这院子中的下人也不提前通报,我竟然没有出去迎接您老人家!” 顾清歌微笑起身,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扶老王妃。看她来势汹汹的样子,似乎要找茬。 果然,老王妃看都不看顾清歌伸出的手,侧身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怡姐昨天来找你,一直都不见人。你把她弄哪去了?” “杨怡?她昨天来过吗?什么事儿?”刚刚进屋的云慕笙,给老王妃行礼后,疑惑地问。 “你问问你这个好媳妇,昨天怡姐来见她,人就不见了。”老王妃的拐杖又重重敲击了一下地面,以此表达她的愤怒。 对上云慕笙投过来的问询目光,顾清歌有些不好意思。 昨天发现那只鬼,之后去找杨家大爷,再之后超度小鬼送去往生。 她把杨怡杀她不成反被杀的事儿,忘了。 只是这事儿,可不能给老王妃说,现在她是敌是友还难说呢。 “祖母,您是不是记错了?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她啊。” 顾清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啊眨,一副无辜不知情的模样。 “小环!”徐嬷嬷冷声向屋外喊了一声。 杨怡的贴身丫鬟小环,低着头走进屋中,直接跪倒在老王妃面前。 “说,怡姐去哪了?” 小环抬头看了一眼顾清歌,立即低下头,战战兢兢开口: “昨天姑娘说要给世子妃请安,结果一夜未归。奴婢也不知道姑娘现下在何处。” “即是一夜未归,为何不早说?”云慕笙肃着一张脸,冷声质问。 “我,我,以为她被世子留下了!” “噗嗤”,顾清歌忍不住笑了。她戏谑地看着云慕笙,没想到你在丫头眼中还是个急色的。 云慕笙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低头喝茶。 顾清歌接着质疑:“她只说来我这里,可是你并没有亲眼看到。所以她也有可能临时改变主意,去了其他地方也未可知。” 小环摇头。 “牙尖嘴利。”老王妃的拐杖有一次重重砸向地面。 “就知道你不会承认,徐华,你说。” 徐嬷嬷现出来,行礼后望着顾清歌,一字一顿说道:“老奴问过了墨竹轩守门的,没有见过表姑娘出门。况且,她也去不了其他地方。” 顾清歌叹气:“这么个大活人不见了,你们都口口声声说她来见了我,让我交人。可是我真交不出人啊!” 她摊手,“我也没有出过院门啊!” 老王妃望向徐嬷嬷,见徐嬷嬷沉重点头。 “那你说她去了哪里?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不见?” “她是不是逃走了?”顾清歌猜测。“毕竟因为陪她上香,世子才会遇险的。她心里愧疚,不愿在王府了?” “胡说八道!” 老王妃气的站起身来,“徐嬷嬷去看看,这屋子里可有哪里能藏人?” 这是想直接搜屋啊! 云慕笙在这里,顾清歌可不出头。她往云慕笙身边一站,一副听从云慕笙安排的样子。 “祖母,您这是怀疑孙儿囚禁了她,还是怀疑我杀了她?” 昨晚知道害他的玉佩来自眼前人,云慕笙一直就没有休息,他想不通。 这么多年,对父王,对他,都不过是表面情。明明享受的荣华富贵,是父王拼死换来的。 此刻出口的话,就带着怨气。 老王妃正想往内走,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处。 “我不过是不放心怡姐而已。”她富态的脸上堆满笑容,“祖母怎么可能怀疑你会做这种事。” “那请祖母回去吧,我会派人查找的。” 对于云慕笙的逐客令,老王妃心里极不舒服。只是看他冷着一张脸,乌黑的眼眸透着凛冽的寒意,还是把“不孝”两字咽了回去。 “好,祖母相信你,一定会把怡姐找到。” 她放软语气,扭身带着徐嬷嬷走了。 跪在地上的小环:…… 她怎么办?走还是不走? 云慕笙没让她想太久,又问了她一些关于杨怡的问题后,让她下去。 等小环消失在门口,云慕笙盯着顾清歌:“你真的没见到她?” “假的。” 顾清歌很光棍的承认了。 接着,她把昨天杨怡刺杀她,又被她自己的毒针射中,中毒而亡的事说了一遍。 “所以,她的尸体你处理了?那个女鬼也是她装毒针的手镯中发现的?” 云慕笙看着点头的顾清歌,一下子沉默了。 这个女人是真的跟京城中的女人不同,胆大心细。还不在人面前遮掩她的“坏”。 “你就不怕我厌了你吗?”谁不想把美好的一面给人看呢? 顾清歌耸肩,“反正我们是合作关系。迟早会和离,你厌我又怎样?” 云慕笙一噎,说不出话来。一想到她对着他挥挥手,潇洒离去的场景,心里没来由的不舒服起来。 他有些生气,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顾清歌。 “怎么?心疼了?”顾清歌感受到了这股怒气,也有些生气。 杀她的人,死在她自己的手段下,不是活该吗? 她脚步踩的极重,躺回小榻,话本子打开遮住脸。 这是干什么? 云慕笙茫然看着躺平的顾清歌,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生气了呢? 同样气不顺的老王妃,越想越火大。 墨竹轩竟然没有给她热茶,也没有送她,完全不把她当做府中的老祖宗重视。 而且,杨怡一定是见了顾清歌的,可是为什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呢? 她担心杨怡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虽然杨怡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以防万一…… 老王妃暗暗攥紧了手指,想要知道他们究竟是不是抓了杨怡,也不是非要搜屋才行。 哼,他们恐怕不知道自己的手段。 入夜,躺在床上的老王妃忽然坐起,对着空气低声呢喃了什么,随即又闭上眼睛重新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