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下眸,像是下定决心般推开了千鹤与萧淮安:“你们走吧,我不能拖累你们。” 萧淮安紧紧攥紧我的掌心:“我绝不可能抛下你。” 我竭力低吼着:“没有什么比保住性命更加重要。” “只要你们可以活着。”我深吸口气,“我……死而无憾。” 两人僵持不下时,一旁的千鹤眸光涌动。 她站起身,不由分说地脱下我的铠甲:“师傅,我有办法。” 我心中顿觉不安,我抓住千鹤的手:“不准做傻事。” “你相信我。”千鹤目光平静。 萧淮安却上前一步制止了她:“让我去……” “不行。”千鹤夺过盔甲,“这里只有我是女子,只有我扮成师傅的摸样,他们才会信,只有这一个办法。” 随后她穿上我的铠甲,并戴上头盔,后退一步跪拜在我面前。 她语气带着释然:“师傅,我本是一个农家女,那日丹阳城被攻破,父母死在他们的剑下,我无依无靠地四处逃难。” “是你把我带在身边,教我认字习武,我才知道人生可以有不一样的活法。” “我永远记得您说的,作为女子行走在这世间无比畅快,能来这世上一遭,我无怨也无悔。” 我脸上血色尽失:“千鹤,算师傅求你,不要……” 千鹤嘴角咧开,露出微笑:“不要担心我,我还等着沅沅出世后叫我姐姐呢。” 说完,她对着我叩了一拜。 拜完后她不舍的钻进我的怀里,感受着最后的温暖。 起身时却已红了眼眶,她看着我轻声说着:“师傅,千鹤走了。” 下一秒,她决然地拿起一旁我的长剑转身离去。 “千鹤!” 我痛苦的呼喊着,想要起身去追,却被萧淮安紧紧的抱住无法动弹。 我不断拍打着他,想挣脱束缚:“你放开我。” 情急之下的萧淮安只能向我后颈一劈,我随即失去意识,瘫倒在他怀里。 跑出寺庙的千鹤,她拿起一旁的碎石将自己的脸划破。 然后跑到敌军不远处虚晃了一下身影,便发现后骑上马往反方向飞驰而去。 淮部的军队发现她的身影,立刻追上了她。 千鹤拼命的骑着马,可上天并没有眷顾她,在敌军的追赶下,她被逼到悬崖边。 她拔出长剑,指向对面的敌军:“我江轻烟征战沙场,杀敌无数,今日就算战败身死,也绝不会沦为淮部的俘虏。” 只见无数的利箭向她飞来,她扬起长剑纷纷打落。 为首的将领拿出一把弩对准了她,飞出的箭随着风呼啸而过,正中千鹤心脏。 她发出一声闷哼,随后身体腾空而起坠下了悬崖。 我在寺庙中醒来,我下意识的寻找千鹤的身影,却见四周空无一人。 这时,萧淮安面色阴沉的走了进来。 见我醒了,紧锁的眉头才舒展开:“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并未回答,而是往他身后瞧:“千鹤呢?” 萧淮安不忍告诉我真相,想要说出的话硬是堵在喉间。 见他没有回答,我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是不是怕我怪她,不敢进来?” 沉默了半晌,他声调轻微看向我:“千鹤……已经死了。” 第33章 寺庙内,我的心跳似乎在一瞬间停止。 我发疯般跑了出去,却在看到盖着白布的千鹤忽然停下脚步。 我不再像往日那般活泼,就连呼吸也无,只是静静的躺在冰凉的地面上。 “不会的。”我踉跄地走上前,“千鹤她不会死的。” 我颤抖着双手掀开白布,露出鲜血淋漓的面庞。 萧淮安蹲下身:“昨夜,我带人前去援救,可赶到时只在悬崖下发现了她的尸体。” 我摸着千鹤满目疮痍的脸,潸然泪下。 我声音带着哽咽:“她还没等到沅沅叫她姐姐呢。” 我浑身止不住地抽搐,被压抑在心口的愤怒与仇恨倾泻而出。 我恨极了,又痛极了。 突然,腹部却传来剧烈的疼痛,一股温热的液体瑞腿间流下。 萧淮安神色惊慌,立刻抱起我回了寺庙。 他将门窗都紧紧关着,又看向外面的将士们:“去找个妇人来。” 收到命令的众将士们四散奔走。 天空却突然狂风大作,闪电劈过映照出佛像森严的脸,随即发出震耳欲聋的雷声。 我疼的倒吸凉气,身下传来阵阵被撕裂的痛感。 我攥紧了拳头,指尖都掐进了掌心。 萧淮安稳住心神,抓紧了我的掌心:“别怕,有我在。” 门口被敲响,外面的将士呼喊着:“王爷,周围一片荒芜,连个人影都没有。” 萧淮安听闻后皱紧了眉心:“把外面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 我满头是汗,侧过头:“你去替我接生。” 萧淮安深吸口气,将身上的外衣扯下撕成无数的布条,塞进我的嘴中。 “你忍着点。”他走至我身旁,将双手伸向我的腿间。 不知过了多久,雷声停止,大雨也停止了侵袭露出晴朗的天空。 一声清澈的婴儿啼哭响彻着整个寺庙。 萧淮安抱着刚出生的婴儿用扯下的布条包着。 他喜极而泣,把婴儿抱到我面前:“洛儿,你看我们的沅沅。” 我抬眸,眼眶里充斥着热泪。 两人就这么紧紧的拥抱着怀中婴儿,久久不肯松手。 我刚生产完,在寺庙里休息了几日。 清晨,天微微亮。 萧淮安便抱着婴儿与我领着仅剩的将士们启程往周边的临济城走去。 临济城不远,一行人走了半日才到城门口。 我让军师前去递上自己的虎符以证身份,却半天不见城门为他们大开。 我蹙眉看向萧淮安:“你不觉得一切太过刻意了吗?” 萧淮安了然于心,把婴儿给我抱着,自己只身前往。 果然,下一秒城门打开,临济城守将毕恭毕敬地把他们迎了进去。 我混进人群,让将士们把自己隐藏起来。 萧淮安要了一处偏远的住宅,总算是把我和婴儿安顿了下来。 我看向萧淮安:“你没提我的存在吧?” “没有。”萧淮安扶着我坐到一旁,“你觉得是宁娉婷下的令?” 我点点头,随即说道:“我昨夜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把淮部击退,他们可以这么快又卷土重来。” “要么军中出了内鬼。”我顿了顿,“要么追杀我们的军队本就是宣国派来的。” 我发出嘲讽的轻笑:“自己人杀自己人,还真是荒谬。” 萧淮安却察觉异样,屏息静听着。 下一瞬却突然捂住我的嘴:“门外有人。” 第34章 我与萧淮安四目相对,点了点头。 两人起身各站在门口两侧,他将门口打开,挥出一拳正砸在那人的鼻梁。 那人倒在地上不断的痛苦呻吟。 萧淮安一把将他拽进房内,丢到了地上:“谁派你来的。” 那人见行踪败露,直接闭上双眼只字不提。 我认出他,特意凑近到了他跟前:“你虽然穿着宣国的盔甲,但其实你是淮部的人吧?” 被当场揭穿的那人瞪大了双眼:“你怎么知道?” “你后颈的刺青。”我冷凝着脸,“应该是淮部王族才有的特征。” 我想起当日与穆溪困在山洞中,他的后颈也有这样的刺青。 我眼底闪过狠厉:“把真相说出来,不然你的头颅不保。” 见事情败露,那人只好说出实情:“我是淮部首领的养子,有一天,义父找到我,让我扮作宣国的将士混在其中。” 他语气低微:“我当时不解,义父却告诉我,与宣国的太后达成交易,我们假意出兵攻破丹阳城,却要在你带着军队攻打时退兵。” “之后有一批宣国的军队与淮部的军队互换了衣服,在除夕之夜攻打回去。” 此刻,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打的这么顺利都是有人刻意为之。 可我又觉疑惑:“太后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人摇摇头抬眸:“义父只是说太后答应淮部,往后十年不再上供贡品。” 他换上一副悲凉的表情:“我们部落身处边境,物资匮乏,本来三年一次的贡品变成一年一次。” 继而又说:“我们也不想打仗,可为了部落,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我听完怒不可遏起身:“那丹阳城的百姓们呢,那些无辜受战火牵连的人们呢——” “他们就只能沦为牺牲品吗?” 那人羞愧的垂头,缄口无言。 萧淮安上前扶住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