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京文的枪。 几分钟前他们赶到后,便悄悄上了一艘船,从陈美英的侧后方缓缓靠近。 直到关京文看到陈美英的刀已经在小蝶的脖子上划开了一个小口子,冒着血珠,她彻底彻底忍不下去。 秦旭谦见状,立刻将陈美英击毙。 小蝶脱离了陈美英的桎梏不受控制地向前倒,船身晃动着。 她重心不稳地被船边的挡板绊倒,直接坠进了江里。 不等秦旭谦和关京文反应过来,我就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随着“扑通——”的落水声,所有人的思绪才渐渐回笼。 秦旭谦看着江面的圈圈涟漪,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 他眼睁睁地看着最爱的两个人一起被江水吞没,他握着枪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关京文扶着船沿,他伸手却没有抓住田梦霞,江水打湿了他的手心。 冰凉的触感让他回过神来,江上只听见他撕心裂肺的呐喊—— 第20章 关京文看着自己抓空的手,心猛地一颤。 他的眼前浮现出三年前田梦霞和小蝶跳河的画面。 岸边空荡荡的,她们母女两人的背影瘦削,让人觉得弱不禁风。 关京文站在不远处,看了过去。 田梦霞和小蝶回过头,对上眼神的那一刻三人都红了眼眶。 关京文的声音嘶哑:“田梦霞,别跳。” “我知道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田梦霞和小蝶都闭口不语,只是直直地看着他。 关京文走近了些,可每当他一靠近,田梦霞就带着小蝶往后退,眨眼间她们离那条河只有一步之遥。 他只好停下了脚步。 相对无言,关京文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挽回她们母女俩。 田梦霞看着他苦恼的模样,轻声开口:“我们,不想再做你的附属品了。” 关京文闻言就好像心被洞穿。 下一瞬,田梦霞就拉着小蝶跳了下去。 关京文冲过去跪坐在河边想要把她们拉回来,可水流湍急,不过一瞬之间就没了两人的影子。 “不要——!” 关京文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气味在鼻尖萦绕。 他茫然地环顾着四周,一个护士推门进来:“孙营长您醒了。” 关京文坐起身,感觉脑袋昏沉沉的:“我怎么了?” 护士看了眼手里的资料:“您就是情绪波动太大,心脏负荷不了晕过去了,没什么其他的问题。” 关京文点了点头:“那田梦霞呢?她们怎么样?” 护士漫不经心地开口:“小蝶没什么,呛了几口水,龚小姐情况比较严重,现在还没醒过来。” 关京文心中一紧:“什么?她们在哪里?”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在楼上的病房。” 关京文掀被下床,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病房内,我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 秦旭谦和小蝶守在床边,眼底下乌青一片。 而后秦旭谦轻声开口:“小蝶,以后我们不去学校了行吗,爸爸给你找老师来家里学。” 小蝶点点头:“爸爸,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和妈妈都不好了。” 秦旭谦拉着她的手:“傻丫头,不是你的错。” 小蝶看向田梦霞,声音哽咽:“妈妈你快醒过来吧……” 房门被人推开,关京文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 秦旭谦看见他脸色瞬间沉下来:“你来干什么?” 关京文抬眼看过去:“我来看看她们。” 他看到田梦霞的那一刻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我紧闭着双眼,整张脸都没有血色,看起来病殃殃的。 秦旭谦不悦道:“你有什么资格来看她,出去。” 关京文涨了张口,对上小蝶眼神的那一刻话就被堵在了喉咙里。 小蝶不再看他:“谢谢您之前救我,但我想妈妈不会愿意看到你的。” 关京文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他只好转身落寞地离开,正当他将要推门出去时,小蝶叫住了他:“爸爸。” 关京文的身子一僵吗,转过头红着眼看向她。 只听见小蝶轻声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爸爸了。” “我,讨厌你。” 第21章 关京文不可置信地看着小蝶。 小蝶却背过了身子,肩膀颤抖着。 关京文沉默良久,最后还是推门而去。 秦旭谦看着小蝶满眼泪花,摸了摸她的头:“不哭,没事的。” 我只感觉自己周围什么也看不清,耳边只有小蝶细微的抽泣声。 我茫然四顾,分辨不出是哪个方位传来的声音。 刹那间,我脑海里的记忆开始混乱起来。 恍惚之际,我觉得那些记忆碎片熟悉又陌生。 零零散散的碎片就像是玻璃渣在搅乱着整个大脑,痛苦万分。 我抱着头蹲在原地,声音隐忍又痛苦:“这些……都是什么?” 从前的记忆突破心中的囚牢,一次次地从心底释放,不断地冲撞着大脑。 我的身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 心中的整个世界近乎坍塌,一阵波动过后短暂的安宁,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人的脸。 是关京文。 我心有余悸,像是濒临死亡的鱼,难以理解地看向关京文。 关京文站在我面前,眼里的冰霜让我不由地呼吸一紧。 我的眼里满溢着惊恐,我想要躲开关京文。 可我浑身使不上力气,无法动弹。 关京文一步一步走近,每靠近一点,我就深刻地感觉呼吸困难一分。 我不明白这份心底的抗拒是从何而来,在自己的印象里明明和关京文才认识不久。 可自从他来了岩函军区,秦旭谦和小蝶就开始变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小蝶也会对关京文那样抗拒呢? 还有秦旭谦和他两个人之间的不合磁场也很奇怪。 我的心中冒出来一个想法,却又不敢深想。 我不想知道那个答案,或者说我不想承认那个猜想是正确的。 关京文的身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这对于我来说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我不停地往后瑟缩,不敢去直面从前痛苦的记忆。 脑海里不断响起一些其他人的的声音。 “你一个二婚的女人嫁给他你就偷着乐吧。” “就是个扫把星!把咱们家搞得鸡飞狗跳的!” “你怎么能忘恩负义呢!” “手脚不干净,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孙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小蝶你不要跟你妈妈学坏了。” 我痛苦地捂住耳朵:“不!我没有……不是我!” 关京文朝我伸出手:“田梦霞,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来。” 我慌乱地打开了他的手,声音嘶哑:“我不!我不要回去!” 下一瞬,我就被冰冷的湖水淹没口鼻。 我下意识地挣扎着,可我越想逃离就陷得越深。 双眼迷离,我迷迷糊糊看见水面倒映着关京文的身影。 我的眼睛酸痛,呛了好几口水,湖水压痛了耳膜。 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她似乎听见了落水声。 眼角落下的泪水和湖水融为一体,心中波澜四起。 我心中呢喃:“为什么不放过我?” 我的身体向深处不断下坠,早已经失去了神志。 病床旁,小蝶坐在一旁,瞥到我微微动了一下的手指。 小蝶眼里闪过一抹欣喜,而后看到我额上的冷汗合格紧皱的眉心,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她给我擦了擦汗后慌忙出门去找医生。 关京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站到了病房门前。 他看向病床上的我,眼底的情绪让人看不明白。 而后我猛然惊醒,劫后余生一般喘着粗气,我坐起身来对上了关京文的目光。 我皱着的眉心还没来得及松开,就听见我沙哑的声音。 “关京文。” 第22章 关京文一听到我冷漠的语气就顿在了原地。 我的眼底就像一潭死水,直勾勾地看向他,那深邃的眼神仿佛要将他吞没。 关京文有些艰难地开口:“你……” 我收回目光,不想再看他,轻声道:“我都记起来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炸弹一样在关京文耳边炸开,他一个箭步冲到床边,一把扣住我的肩膀。 他眼中饱含热泪:“你都想起来了?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带你和小蝶回青篱了。” 我的肩膀被他抓痛,面色不适地挣扎着:“你放开我,我不要跟你回去。” 关京文闻言松开了手,声音轻颤:“你说什么?小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以后肯定会改的,我一定会好好对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