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辞在东位坐下,额首。 张謇搬了个凳子放在南瑜身后。 南瑜坐下。 另外几人跟着落座。 三位太太想坐的时候,霍辞拎起桌面的玉骨麻将子,不轻不重的丢在了中间的圆盘上。 恰好砸到了东方位。 自动麻将机的筛子哗啦啦响起。 没沾到凳子的三位太太在自家人的注目下,站了起来。 霍辞轻笑一声,握住南瑜的手在掌心,“开始吧。” 南瑜陪霍辞去打过牌。 但他们玩的是黑九。 庄家一圈上千万。 南瑜看不懂,大多是听他们云里雾里的说些生意上的话,然后吃点霍辞递到嘴边的果子,就只是坐着。 这是南瑜第一次见霍辞打麻将。 他翘着脚。 后背靠着牛皮硬椅,单手握着南瑜的手,另外一只大手抓丢质地温润的玉骨麻将。 动作行云流水,说不出的好看。 霍辞和三位头发隐见花白的老者说笑,说的话像是云里雾里,但南瑜却隐约听出了点别的。 例如。 霍辞说:“我喜欢闻烟味,但不喜欢我身边人沾了烟味。” 几人应承:“是是是。” 霍辞轻笑,丢出去一张九万。 南瑜侧目看向她左边陈太太的小叔。 他吃九万。 却没动。 霍辞扣上牌,听牌。 下一圈,陈太太小叔一手同花,拆出一张至关重要的中间牌轻轻放出去。 霍辞轻笑一声,和了。 他问:“你们喜欢枕边人身上沾烟味吗?” 场中落地无声。 下一圈继续。 霍辞噙着笑说,“我太太胃口被我养的刁,除了大红袍,别的乌七八糟的茶叶喝了会胃疼,对了,你们这昨晚给她喝的什么茶?” 霍辞一直在赢。 坐下后的每一把。 嘴角噙着笑,眼底也带着笑。 话不多,但却不云里雾里了,字字带着太太,闲散却直白。 说:“我太太善良好说话,有时候看着像是有点好欺负,但我还真没见过欺负她的人,有几个还活着。” “我太太喜欢交朋友,但因为单纯,有时候会给人一种不像是你需要求她办事,倒像是她需要求你办事的错觉,可……有什么事,是她需要求你们的呢?” 十圈结束。 霍辞坐庄了四十把。 他手在堆成山的筹码上轻拨一瞬。 筹码散落桌面。 霍辞双手把玩着南瑜的手,抬头看向他们:“还有……我太太该被称呼的是您,而不是……你。” 霍辞平静道:“我昨儿来接她的时候听了好几嘴你,刺耳的紧。” 南瑜怔怔的看着他。 这瞬间突然想起了两年多前,有次霍辞喝多了回来。 因为拿下陈家很辛苦,南瑜那会对他很好很好。 他拉着她在窗台边坐下。 很认真的捧着她的脸说:“要不了多久,我会让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尊称你一声您。” 他说:“南瑜,是您,不是你,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南瑜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在她的心里。 您是对长辈的称呼,你是同辈。 似乎只有年龄的区别。 那会还没爬到这个位子的霍辞一字一句说:“无人可欺、无人能欺、无人敢欺。” 而现在的霍辞歪脑袋看着他们,唇角无笑了,“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我太太降尊屈贵给你们脸的时候不接着,反倒给脸不要的反过来欺负她?” 再后,场中乱作一团。 刘太太还好,但陈太太和滕太太却是直接被拳打脚踢。 一时间,怒骂、尖叫和哀求声充斥了整个包厢。 霍辞没看,只是从西服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面包。 修长的指撕开,递到南瑜嘴边。 南瑜看着这个和车里小面包一般无二的包装袋,张嘴吃了。 霍辞带南瑜离开前,看向滕太太五十八岁的老公,“我前段时间收了个小东西,叫余月,长得还凑活,待会让张謇给你送去,你留着玩。” 霍辞带南瑜离开了。 南瑜在车里抬眸看向看窗外的霍辞。 霍辞眉眼无笑,拇指轻揉中指指骨,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瑜偎进他怀里,声音很轻:“谢谢。”但……别对我这么好,我有点……害怕。 霍辞轻捏她后颈,还是看着窗外,古井无波道:“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蠢的女人。” 这句话霍辞说三次了。 第一次是南瑜想让人怀上霍辞的孩子,百般算计。 第二次是南瑜被陈笑笑撞到差点死了,对霍辞说出,这件事是个意外,和你没关系,我不怪你。 再后,是现在。 南瑜想说,这三次,你都说我蠢。 可我到底蠢在哪? 知道你会为孩子,不娶陈韶笙,找人去怀你孩子,是蠢吗? 很确定是个意外,不怪你,是蠢吗? 这次…… 为了哥哥,忙忙碌碌的应酬到被欺负,也是蠢吗? 第88章他是我的丈夫 南瑜真的想和霍辞好好理论理论,却说不出口。 因为霍辞比她聪明太多。 就像是陈家的事。 别人看的是眼前的步子,他却早已看到了五步之遥。 他真的是南瑜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否则也不可能赤手空拳,只是六年,在京市活生生的打下一片天。 南瑜莫名冒出一个念头。 “霍辞哥哥。” 霍辞看着窗外,恩了一声。 南瑜说:“你当年毕业后,为什么不接着上学?” 南瑜记得很清楚。 霍辞是真真正正的学霸。 她不知道霍辞当年有没有和南蹇明一样,每夜点灯到天亮,不停的刷题背书。 只知道他缺席过不少次重要的考试。 但只要参加了,就是稳稳的第一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