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絮坐在门槛上望着天上的月,默默将那粒解药吞下。 整整一晚,她就这样坐在那,怔怔出神。 一夜未睡。 温絮想了一晚,还是想尊重内心去问问段澈昨日封后大典的事。 可到了议事殿,却被告知昨夜她离开后不久,他也随即离开。 温絮站在原地,停顿片刻,然后转身走远。 王府。 温絮看着眼前这个段澈登基前曾宿了十几年的王府,以及那个本该是他贴身暗卫,如今却守在王府大门前的秦刹,便知晓自己没找错地方。 看到温絮,秦刹愣了下,走上前:“你怎么来了?” 温絮没回,而是问:“主子可在?” 秦刹迟疑了下,没有回答。 但温絮已然明白了,越过他就要朝院内走去。 见状,秦刹忙伸手阻拦,眼底涌动的情绪无端有股子悲悯。 温絮看的清楚,心底莫名一抽。 但很快,她就将那情绪压下:“我来是有事想问主子,问完我就走。” 她知道秦刹阻拦自己是段澈吩咐,便也不想和他动手。 秦刹有些为难,可见温絮的模样,最终还是让开了路。 温絮一路走到段澈曾住的院子。 院内红梅点点。 屋檐,木柱皆挂满了红绸,显然是大婚的模样。 温絮看着,心不断下沉,垂在身侧的手也慢慢攥成拳。 房门半敞着。 她站在门口,目光凝在屋内一坐一立的两人身上。 屋内红烛已燃过半,赫然是昨夜之事。 温絮怔怔地看着为那女子描眉的段澈,一颗心泛着酸涩苦楚。 而当她目光落在铜镜上时,瞳孔骤然一凝。 那镜中映出的那女子的面容,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 第四章 姐妹 加入书架 A- A+ 这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塌陷了。 温絮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不小心踩到了断裂的树枝,发出一声脆响。 段澈闻声从屋内走出,看见温絮,他眉心一皱:“谁准你来的?” 他语气有些不耐,温絮本能地想要跪下认错。 可只一瞬,那要出口的话便被生生咽回去。 她看着段澈身后徐徐走来的女子,没有动作。 而秋洛瑶看见温絮,也是一愣,随即搂住了段澈的手臂:“阿行,她是谁?” “一个下人而已。” 段澈回答着,而后冷眼看向温絮:“还不退下!” 迎着他眉间的冷厉,温絮喉间泛苦。 她陪在段澈身边十二载,从未见他如此疾言厉色。 这女子于他就这般重要? 温絮想着,心中涌起股执拗,她抬眼直直望向秋络瑶。 打量着,她才发现其实两人的样貌还是有差别的。 或者说,秋络瑶更像是昨日大婚铜镜中的自己。 那一瞬,有什么东西慢慢串连成线。 心底的那个念头不可置信,却让温絮不得不信。 甚至包括段澈曾说过的那些话都一一成为佐证。 “确实很像。” “你这张脸很美。” …… 一句一句,温絮心神一片震荡。 她狼狈地收回视线,看向段澈:“你说的许我十里红妆,中宫为后,其实都是许她的,是吗?” 段澈沉默不语。 “你既这般喜欢她,为何要用我做替身?”温絮压着心内悲苦继续问。 “阿瑶喜欢自由,我也许诺会给她自由。” 段澈的言语中氤氲着浓厚的情意,那般重。 可落在温絮耳中,却如重石砸在心上。 他要成全秋洛瑶的自由,便用她的自由来换吗? 数不清的酸楚刹那间涌上眼眶,温絮的眼前有些模糊。 她紧掐着掌心,硬将热意压下:“主子可是忘了,你也曾答应给我自由。” 她提醒着。 闻言,段澈眉心紧蹙,像是厌烦至极:“若没有我,你能活到今日,谈何自由?” 听着这些,温絮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从没想过,原来在段澈心里,自己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合该的报恩! 攥起的指尖发凉,温絮紧抿着唇,哑声再问:“主子对我,当真只有这些吗?” 可段澈早已没了耐心:“还不滚下去,自己去刑司领三十梃杖责罚!” 温絮心一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慢慢屈膝跪在了地上。 “温絮遵命。” 说完,她起身往外走去。 背后,秋络瑶看着她远走,眼底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 夜深。 温絮趴在长凳上,背后袭来一阵一阵的痛。 “砰!砰!” 一棍接着一棍,慢慢的将她拽入黑暗中。 再醒来时,刑司一片漆黑。 背后痛楚减少,一片冰凉,显然是有人为自己上好了药。 温絮艰难起身,环段后,只见秦刹站在不远处。 她走上前:“多谢。” 秦刹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眼里闪过抹复杂:“放弃吧。” 这话没首没尾,温絮却听懂了。 她沉默不语。 秦刹瞧着,沉声说:“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查到了?”温絮愣了下,语气带着点点欣喜。 她半月前还曾问过段澈,他那时说还未查到。 “嗯。” 秦刹神情晦暗不明:“你母亲是忠国公府的大小姐温轻玉,你父亲是大理寺卿秋远节。” 听到这两个名字,温絮只觉耳熟。 没等反应,就听秦刹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日主子身边的女子名唤秋络瑶,是你同胞姐妹!” 第五章 隐瞒 加入书架 A- A+ 温絮僵住。 她愣愣地看着秦刹,不敢相信:“会不会……弄错了?” 秦刹无声地叹了口气:“十年前,主子便已查出了你的身世。” 他的声音轻飘飘着,说出的话却有如千斤重。 温絮踉跄着后退,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里却像被什么堵住般,说不出话。 很久很久,她才逼出一句:“不可能……” 段澈怎么会瞒着她,他明知自己有多想找到亲人! 秦刹瞧着她的脆弱,心中不忍。 却还是继续说:“你与我们不同,我们无家可归,而你是高门嫡女。若告知你身世,你定不会再为主子所用,所以主子才将一切瞒下。” 再也没有力气支撑着自己了。 这一瞬,温絮只觉得天塌一般,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背后断断续续的疼。 可她只是望着天上的残月,在地上孤坐了整整一夜。 这之后,温絮回到凤仪殿养伤,许是心中积压了太多事,她什么也吃不下。 几日下来,伤口结痂时,温絮的身子也消瘦了一半,脸色苍白。 这日,京城中久违的晴朗。 她接到了段澈的传诏。 殿中。 温絮跪在地上,看着龙椅上的段澈,不觉出神。 “温絮,你可听清了?” 不见人回应,段澈皱眉厉声问道。 温絮回过神,忙垂下头:“是。” 说着,她起身往外走。 就在出殿的那刻,温絮脚步微顿,转回头看向段澈:“主子,我的身世可有眉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