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艳妮几乎立刻就确定了,身后之人是惯犯。 就是不知道是山匪还是仇家。 眼见一块破布要捂上自己的嘴,姜艳妮赶紧伸手指了指喉咙。 身后人一顿,笑:“竟是个哑巴。” 接着后颈一酸,她便没了意识。 失去意识前,隐约瞥见男人身上玄文蓝袍,虽有血迹却很整洁,不似布衣短打的山匪。 再次醒来时,正在一个颠簸行进的密闭空间中。 姜艳妮眼睛被遮住,手绑在身后不能动弹。 鼻尖传来一阵阴湿腐朽的木头味,身上的衣袍也剌人得很。 头发也挽得十分复杂,还加了重重的冠,她差点没抬起头来。 这是什么地方。 姜艳妮手摸索着,发现周身空间十分小,还颠簸着,或许是个轿子。 她张了张嘴,试了一下,还是不能叫出声。 正疑惑着,轿子停了。 有人掀帘,叫她:“新娘子,该起身了!” 新娘子? 姜艳妮震惊,哪有人结亲是绑着新娘去的? 这一路上也十分寂静,不说吹吹打打,连送嫁之人都没有,哪有这样的新娘子? 等等…… 她突然反应过来,有的。 结阴亲,便是无人送嫁,无丝竹之声,不配合的人,还要绑住。 姜艳妮正想着,一只粗糙的手便拉过她,妇人的声音响起:“小娘子莫怪,谁让你正好路过泉灵山,被山神大人看上了!” 接着,两个人推着姜艳妮进了一间房,将房门一关一锁,便走了。 姜艳妮试探着向前,撞上一个矮几。 瓷片碎裂的声音在脚边,她不顾自己身上疼痛,赶紧蹲下,抓住一个碎瓷片。 手指被刺痛,她没在意,而是抵着绳子摩擦,将手腕松绑。 她赶紧解开身上桎梏。 刚一睁眼,就被突如其来的亮光刺到双眼,她赶紧闭上。 眼前却突然蒙上一人冰冷的手,身后也出现凌冽的气息。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睁眼。” 姜艳妮一愣。 这声音,是昙叶。 第20章 姜艳妮拽下他手,看着眼前。 只见烛光通明的屋内,一个大床占据了所有视线。 那床上极尽奢华,珍珠珊瑚夜明珠镶嵌其中,细软均是最光滑的料子,甚至还绣着金线。 一个男人瑟缩在床上,身上的衣服明显是慌乱间穿的,带子都是乱系的。 他跪在床上,颤抖着求饶:“鬼王大人饶命啊,我若是知道这是鬼王夫人,给我三千个胆子也不敢啊!” 姜艳妮转头看昙叶。 昙叶瘦了,脸色苍白,透露着疲惫。 他目光灼灼看着姜艳妮,眼神细细描摹着她眉眼,似乎思念了很久,眼神中透着怀念。 姜艳妮指了指身后,摊了摊手。 昙叶一愣,解释道:“他是泉灵山的过路鬼,就是他们口中的山神。” 姜艳妮点点头,顿时明白了。 昙叶见她不说话,问:“你嗓子,怎么了?” 姜艳妮疑惑看他,口型说:你不知道吗? 昙叶看懂了,摇了摇头:“你在扬州的宅子被玄清封住了,我进不去。” 姜艳妮恍然。 她拽了拽昙叶的袖子,示意他伸手。 昙叶却先注意到她手上的流血的伤口,顿时大惊:“你的手!” 他撕下袍子,将布条缠在她手上。 心中焦急,一时连动作都笨拙。 姜艳妮看着他,只觉可爱。 接着突然一愣。 昙叶身后的门开了,露出一个白袍男子。 姜艳妮眨了眨眼,拽了拽昙叶的袖子。 昙叶忙着给她包扎,没有动。 她又扯了扯。 昙叶问:“怎么了?” 另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我该问鬼王殿下,不在鬼界待着,来找我徒儿作甚?” 泉灵山下客栈。天字号房。 玄清一身白袍,清冷如上仙,坐在一旁饮茶。 昙叶一身玄袍,气质阴森,坐在他对面夹菜。 从泉灵山下来后,两人将那招摇撞骗的山神小鬼整治了一番,让他再不许欺男霸女后,便再也没说过话。 姜艳妮坐在中间,只觉如坐针毡。 碧桃看着冷然对坐的两人,凑在姜艳妮旁小声嘀咕:“小姐又从哪里招惹来一位与玄清道长一模一样的人?” 这个碧桃,哪壶不开提哪壶! 眼见两人手皆一顿,气势顿时更冷。 昙叶身上鬼气森森,似乎还带一丝幽怨。 姜艳妮赶紧挥手,示意碧桃离开。 碧桃虽不明白为什么,但看小姐一脸身心俱疲的模样,还是退下了。 玄清道长难得给她一个眼神,点了点头。 碧桃关门转身嘀咕道:“道长就是有礼节,不像那位……” 姜艳妮闻言无奈,眼见昙叶更加幽怨,手指蘸水在桌上写:不是。 她说昙叶不是没礼貌。 昙叶倒是极为好哄,一脸幽怨顿时转为明媚。 玄清不愿看自己的脸出现这幅谄媚的神情,打断道:“你来做什么?” 昙叶白他一眼:“本王自是有要事。” 姜艳妮想他坦然坐在这,或许是…… 她写:母亲? 昙叶点了点头:“功德笔的痕迹是真的,但阴阳册是假的。” 姜艳妮呆愣原地。 阴阳册是假的,是什么意思? 昙叶继续解释:“阴阳册是假的,上面阳寿也是随意拟的。母亲寿终正寝,已遁入轮回了。” 第21章 姜艳妮嘴唇颤抖,眼泪凝结,几欲滴落。 母亲的死是她心口一结。 她曾想,若是母亲还有阳寿,是不是还能与她见上一面,不曾想,原来曾经的希望是假的,母亲的死,是真的…… 玄清皱眉,只觉他话有深意,讥讽道:“鬼王不会要说是我故意拿假的阴阳册来糊弄你的吧?” 昙叶看过去,眼神凝重:“本王还未问你,这阴阳册置于阎罗殿,你又是如何得到的? “阎罗殿?不是说在你书房中……”玄清也发现出不对,声音顿时停住。 昙叶凝眉:“谁说的?” 玄清拢了拢袍,细细道来:“我当时急着找妮儿,便在各派中广泛搜罗关于你的消息,鄢陵派便是此时将阴阳册给我的。” “道长就未曾觉得不对?这阴阳册掌管人间生老病死,怎么会任由他们得来?”昙叶敲了敲桌子。 玄清看他,陈恳到:“我当时太着急,就没细想,现在想来……” 昙叶敛袍,起身看着玄清:“鬼界内乱,与鄢陵派勾结,叛徒盗了本王功德笔,假造阴阳册,企图掌控人间生死。” 玄清点了点头,“鄢陵派本是倒斗发家,本以为已改邪归正,没想到还这般冥顽不灵。” 昙叶目光落在姜艳妮脸上。 少女一脸泪水,失魂落魄,手捂着胸口颤抖着,似乎是哭得狠。 他眉间一蹙,单膝跪下,手抚上姜艳妮眼角,将泪擦去:“对不起,是本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