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拂去心头的不适,姜云雪依然语气清浅,“渊爷一向出手阔绰,这些东西有些价值不菲,要是……转送给殷小姐,她一定会很开心……”
实在不该就这样摔了…… “你觉得,她会要你这些破烂?”顾昭临冷笑着嘲讽,“你以为殷柔晴像你,看到这些金银珠宝就移不开眼?” 她以为殷柔晴和她一样庸俗虚伪? 贪财、势利、见风使舵、踩低捧高……外表却伪装出淡泊名利善良隐忍的画皮。 姜云雪说顾昭临不配提到她的父母。 好,那他不提,只单单提她这个人, “我可以理解你多少缺点安全感,但江家这些年,也没亏过你吃少过你穿。姜云雪,你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一副见不得人的小家子气?”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那些礼物,讥讽的神色不减反增,“随手给的破烂你都当成宝,现在假惺惺还回来,不觉得肉疼?” 顾昭临起身,扯着衣领朝浴室走去,“不想要就自己扔了,别拿来碍我的眼!” 姜云雪看着地上零散的礼物,眼中并没有显出多余的情绪色彩。 其实,他送她的礼物,也并不是都特别“贵重”。 他送过她镶满宝石的手镯,却也送过他自己第一次军训得来的全能勋章,还有他收集的限量版游戏白金卡…… 说其中有破烂,也没什么错。 但他嘲讽她贪…… 如果贪念一个人的温暖也叫贪的话,那没错,她曾经很贪。 很贪很贪…… 或许是看开了,或许也是麻木了。 顾昭临现如今这些伤人的话,就像凉水泼到冷油上,溅不起一星半点烫人的油花。 姜云雪本打算立即离开。 但顾昭临叫了人进来打扫房间。 看到满地亮晶晶的物件,脸熟的中年女佣忍不住两眼放光。 她一边佯装无意地把东西捡到垃圾桶里,一边对姜云雪笑得很是龌龊, “沈小姐也别难过了,未婚妻什么的话,也就骗骗你这天真小姑娘,江家谁不知道你就是个暖床的玩意儿,也就你自己把自己当回事儿……依我说啊,这人就要学会认命,哪儿来的贱种,就该回哪块地里去,就算把你埋在肥土里,你又能开出一朵花儿来?”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 姜云雪心想。 佣人眼神里言语中的轻蔑,和顾昭临真是一脉传承。 嘭—— 浴室的门推开了。 顾昭临披着浴袍,头发上滴着水,脸色阴郁地凝视着房间中的情形。 佣人连忙佝偻着腰,做出恭敬本分的模样。 姜云雪觉得自己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先前一时没走,只是怕自己前脚离开,后脚就被佣人诬陷点什么。 归还的礼物中也不乏贵重物品,她不想再和顾昭临有什么私人瓜葛,还是当面点清比较好。 然她刚起身。 顾昭临就冷冷出声:“站住。” 姜云雪愣了愣,但随即看到了佣人面朝房门僵硬的背影。 “拿出来。”顾昭临再次出声。 声音虽让人浑身战栗,但姜云雪已经确定,不是在对她说话。 佣人一点点回过身,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躬着背,举了举手里的垃圾桶,“渊爷,这些都是沈小姐让我拿去扔掉的……” 顾昭临眼中的寒气凝结成冰。 “你衣服口袋里的东西,是自己拿出来,还是我让人给你拿出来。” 佣人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渊、渊爷,我、我我……”她哆哆嗦嗦,语无伦次,半天,才颤抖着把手伸入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条项链,“这这这个是沈小姐不、不要了……送、送给我的……” 她转身朝向姜云雪,说话倒是利索了不少,“沈小姐,您是个好人,出手又大方,是我不懂规矩,胆敢要您的赏赐,” 她把项链朝姜云雪扔过去,像扔什么烫手山芋,“求求您饶过我们这些小角色,别让渊爷误会我手脚不干净!” 在渊爷面前撒谎,可能会死得很惨。 但如果被抓住偷东西,则会报警依法处理,进入业内黑名单。反复鞭尸,下半辈子都再也讨不到一口饭吃。 佣人在赌顾昭临并没见到她偷拿东西,只是因为链子上挂着一个热气球形状的坠子,而御园佣人服口袋薄,透出了形状,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而已。 …… 顾昭临嘴角挂着一个冰冷的弧度,转问姜云雪,“是你送她的?” 姜云雪神情磊落,却有置身事外的淡然,“吴妈有这么随机应变的能力,这么舌灿莲花的诬赖本事,当一个佣人,还真是屈才了。” 明明是她趁着收拾东西悄悄把项链塞了自己口袋,被抓了现行,竟然能在短短时间内赖到姜云雪身上。 御园这群人的真实嘴脸,还真是让姜云雪大开眼界。 叫吴妈的佣人神情激愤,“沈小姐这才是红口白牙诬赖人,明明是你刚刚说这些都是没人要稀罕的玩意儿,让我随便捡点走,算你送我的……” 她手脚并用的对顾昭临比划着,“渊爷,沈小姐明明只需要说一句实话,就可以解除我的嫌疑,她偏偏要说我偷东西,她这是轻贱人性命,肚子里没揣好心。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她这么诬陷我,也是在瞧不起渊爷您呀。” 换成从前,给吴妈一ˢᵚᶻˡ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在顾昭临面前这样诋毁姜云雪。 但御园的人早都知道了。 沈小姐得罪了殷小姐,被渊爷胁迫着分手了。 男人嘛,都喜新厌旧。 一个玩腻了抛弃了的姜云雪,吴妈还真不放在眼里,骂也就骂了,赖也就赖了。 姜云雪现在在顾昭临眼中,指不定还真不如她这个在江家干了七八年的老人。 吴妈表面小心卑微,实则暗暗得意。 为自己一个小小的佣人,居然有一天也能踩到曾经的主子头上。 可姜云雪眉尖轻蹙,连看都没看吴妈一眼,她对顾昭临敷衍地点点头,“东西都在这儿了,渊爷赏人还是扔掉都随你,我先走了。” 她已经心生厌烦,不想因为什么项链的归属和人在这里瞎扯。 这些无足轻重的人,这些无足轻重的死物,不值得她再浪费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