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乔云初的话有意无意的在他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
但追封的圣旨一下,立时便冒出了不少反对的声音。 “为国战死已是她的莫大荣誉,如何还能得如此殊荣?”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秦肃一一扫过,我随着他的视线,也扫过几张熟悉的面孔。 出言反对的具是与丞相私交甚近的官员。 “此事朕意已决,不必再说。” 他沉着脸拂袖离开。 他没有如往常一般,去坤宁宫同沈枝安一道用膳。 只是他不去,沈枝安的宫女却来请了。 “陛下,娘娘已经备好晚膳,邀您一同用膳。” 秦肃蹙了蹙眉,还是转道去了坤宁宫。 只是这日,秦肃却一口没动。 “怎么日日都有这道梅苏汤?” “陛下不是爱喝的吗?梅苏汤味浓,臣妾费了好大心思才掩去了药膳味道,入口正好。” 沈枝安立时流露出一丝不安:“陛下若是不喜欢,臣妾日后多换些花样。” 秦肃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喝了几口。 我不由得想起去年年关将至时,秦肃微服与我出游江南那日。 夜市街道上熙来攘往,热闹不已。9 连秦肃素来冷淡的眉眼也被灯火映照的柔软了几分。 我们住在一家客栈中,我第一次入厨房,为他做了一道莲子清羹。 那是我私下请教名厨学了许久的,但秦肃却没看一眼,更遑论尝一口。 “原来爱与不爱,是如此显而易见的。” 我自嘲笑了笑,但如今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已经死了,心也一样。 这时,沈枝安拉住秦肃的手。 “陛下之前不是说,要带臣妾去看京郊的丹枫林吗,可还作数?” 我蓦地怔住了,京郊那片丹枫林,是我与秦肃互明心意的地方。 那时他站在枫树下,对我说:“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然而如今却做不得数了。 秦肃敛下眉眼,答得言简意赅:“自然。” 沈枝安却不满他的敷衍,娇嗔道:“陛下莫不是在哄臣妾的。” 那是我不曾有过的神色,也是我从来做不出的表情。 我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我永远成不了秦肃所爱的这类女子。 所以他才会爱上了别人,因为我给不了的,沈枝安却能。 我的声音都泛着一丝苦涩。 “秦肃,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我不是沈枝安,也做不成沈枝安。” “你我注定,会是两条道路上的人。” 秦肃沉眉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枝安得不到回答,仍要纠缠不休,倏然落下几滴泪来。 往日一露出这样的表情,秦肃总会心疼。 然而今日,秦肃却似乎有些心烦了。 “这点小事也值得哭吗?” 他近日本就因为登州旱灾和朝政琐事烦扰不堪,眼下回了宫还要安抚沈枝安。 他冷冷道:“朕承诺过的事情,从不说第二遍。” 说罢便撇下沈枝安径直走了,但他并未回寝宫。 我静静跟着,才慢慢发觉,这是去往将军府的路。 “来这儿干什么?” 我心下一紧,不知秦肃此行何意。 然而他什么也没做,也什么人都没带。 他独自一人推开了将军府的门,步入其中。 时隔多日,我再次回到了这里,竟觉恍如隔世。 他仿佛漫无目的地走着,推开了我书房的门,桌案上还放着几册孤本兵书,是他所赠。 他怔了片刻,兀自低语。 “原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在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