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平复心绪,她从花叶间探身而出,尴尬地扯开唇角道:“我这不是怕坏了喻少爷的好事吗!” 许悠眸色陡然沉了下来,反唇相讥道:“你是觉得,我是有意把你喊来看那莫家千金对我表白心意的?” “之前觉得的是,但现在……“贺景川咬着唇,声音缓缓低下去,没再说话。 他几个大步走过来,瞬间拉近两人的距离,黑眸盯着她,咄咄逼人道:“现在如何?” 贺景川迎上他灼热的视线,直言不讳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算什么呢?帮她出气吗! 可这完全不像许悠这个小心眼会干的事啊! 贺景川想不明白,小声支吾道:“你是吃错药了?还是……“ 她抬手点了点脑袋,拖长音调:“撞坏脑子了!” “你才撞坏脑子了!“愤然拍掉她的手,许悠沉着脸看向别处,语气别扭道:”护短懂不懂?“ 贺景川张嘴“啊”了一声,显然没有领悟这话的意思。 半拢的秀眉下,那双清亮的水眸在他面上反复探究,看起来又呆又傻,却比往日里都要可爱几分。 许悠悄然瞥了两眼,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难得好脾气的耐住性子解释:”总之动我的人就是不行!“ “谁是你的人了!麻烦你搞搞清楚,我已经不是你的保镖了!“贺景川红着脸急切辩驳。 “哦,也是!”许悠顺着她的话点头,又挑着眉反问:“但那是你说的,我何时同意了?” “当初白纸黑字写的契约,你可是盖了红手印的,本少爷要是不同意,你就还算是我的人!” 他口气笃定,说的有理有据。 贺景川噎住,一时半会儿却想不出理由来反驳,气得暗暗咬牙。 她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被这混蛋给拿捏住了! 还未整理出头绪,眼前那道高大的身影竟踉跄起来,眼看就要向她身上倾身倒去。 贺景川下意识伸手,扶住他的手臂。 “你怎么了?” 许悠方才突然脚下一阵虚浮,眼前光景也随即变得模糊不清,头重脚轻地差点失去平衡。 当下更是脑袋昏沉,喉咙里又干又涩,十分难受。 他按着发胀的太阳穴,蹙眉道:“头有点晕。“ “让我靠一会!” 说着竟毫无客气地低下头,借着身高差,把额头顺势抵在了贺景川的肩膀上。 贺景川下意识想将人推开,双手方要按上他的肩头,一股浓烈的酒气霎时扑面而来,令她手上的动作一滞。 她水眸瞪得浑圆,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惊讶道:“你喝酒了!” 向来滴酒不沾,注重养生的喻老大爷竟然喝酒了,这可是头等的稀奇事。 许悠口干舌燥,语气有些不耐:“喝了一点,不小心拿错了!“ 贺景川叹气,也难怪这小子会这样,秋露白初尝时口感清冽,后劲却很大,哪怕是她这样的老手都不敢多喝,更何况是许悠这样的菜鸟。 酒劲上来,许悠面红耳热,难受得紧,伸手将衣领扯开了些,大片雪白精致的锁骨露出来,十分显眼。 再顺着向上又见那喉间的凸起,轻轻滚动了两下。 贺景川别过头,不敢再看下去,只觉少年身上的酒气像双无形的手,丝丝缕缕地包裹住了她所有的感官。 一时间,她竟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 不然又怎会任由眼前人就这般靠着自己。 脑海里猝不及防地闪过许多乱七八糟的念头。 想起他方才说过的那些话,贺景川眸子暗下去,自言自语地小声说了句:“酒后之言,又何必当真呢。” 声音很轻,迅速消散在了风中。 许悠余光瞥见她嘴唇无声动了动,却不知道在说什么。 须臾,贺景川又突然有些庆幸许悠这会喝酒了。 至少可以让她少了几分顾虑和别扭,能借此机会把之前的误会给说开。 “许悠。” “恩?” 两人低沉的声音里都带了几分哑,混着香醇的酒气,交融在一起。 贺景川语气真诚道:“之前的事情,是我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虽然丢脸,但是非对错她向来分得清,该道歉时也绝不含糊。 许悠抬眸看她:“怎么,一句对不起就想一笔勾销了?” “那你还想怎样?”贺景川扬起秀眉回视他。 许悠唇角噙起一抹痞里痞气的笑意,极为无赖道:“要不先搬回来再说!“ “许悠,你可不要得罪进尺!“贺景川咬牙,强忍怒意:“我都和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之前秘方的事你把我害得那样惨,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交代?“ 早料到她会和他翻旧账。 许悠也不再逗她,正要将此事和盘托出,外头却传来宋晚的喊声:“小叶子,前院的宴席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我来喊你参加……” 看清院中“相拥两立”的两人,声音戛然而止。 宋晚瞪大眸子,咽咽口水,面上又瞬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边往后退边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们继续……” 仿佛被人“捉奸当场”,贺景川面红耳赤,一把将许悠重重推开,像是逃离什么脏东西似的,火急火燎地追人去了。 许悠酒意未消,身子骤然失去依附,踉跄着往台阶栽去,额头不幸磕到柱子上。 痛感骤然让他清醒过来,摸着额上红肿的大包,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喊“贺景川”的名字。 那头贺景川追上宋晚,着急忙慌地解释:“那小子喝醉了差点摔倒,我就是顺手扶了他一把而已!真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只是扶了一把?“宋晚眯眼审视她,抬手比划道:”当时你俩的距离,就差没贴上了!” “反……反正我说的是实话!” 见人死不承认,宋晚摸着下巴啧啧道:“依我看啊,有人就是兽性大发了!” 贺景川指着自己问:“我看着像禽兽?” “我看像!” 怕对方恼羞成怒出手打人,宋晚放完狠话就一溜烟地逃了。 这会贺景川倒没急着追上去,而是呆立在原地怔怔出神。 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总觉得此时空气里还残留着少年身上淡淡的酒香气。 她拍拍自己发烫的小脸,平复许久,才径直走向前院。 * 满园秋色,平湖上残荷点点。 潋滟微波倒映出一张沾满怒意的小脸,半晌,石子坠入池中,ᴊsɢ惊起大片涟漪。 “许悠你是不是瞎!老娘长这么好看,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 石子伴随着嘶声力竭的怒骂声,一颗接着一颗被人重重砸进水里。 满腔怒火无处宣泄,莫梧桐只能跑到这里,奈何捡的石子转眼就扔完了,她却似乎还不解气,愤恨一跺脚。 就听到身后的树影间传来窸窣的声响,以为是绿叶,没好气道:“不是说了不要跟着我吗!” 不消片刻,藏在后头的身影才走出来,声音带着丝怯懦,极轻地喊了声:“小姐,是我!” 看清那人的模样,莫梧桐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痕,惊道:“怎么是你!” 棠棣面上闪过慌乱,不知如何作答。 前面他一路跟着,自然知道发生了何事。 若就这般直言不讳地说出来,怕会让莫梧桐下不来台,更加黯然神伤。 他思量再三,有些答非所问道:“小姐,这个给你!” 落过雨的树叶湿漉漉的,有几片沾在了少年的乌发间,也不知怎么弄的,他的脸颊上还落了两道脏兮兮的灰痕,像是蹭到了泥巴。 说话间,眼前人小心翼翼地将怀抱琴的双手缓缓高举到莫梧桐的眼前。 她顺着他的动作低头,立时看清了他捧在掌心的东西。 竟是数十个小石子! 莫梧桐喉间有些发涩,怔着未动。 棠棣蹙眉:“是不是太少了,那我再去捡一点,小姐你等我会儿!” 说罢将石子放到莫梧桐手中,转身就要走。 落入手掌的石子个个浑圆干净,显然是已经被人事先精心挑选一番后,又擦拭干净过的。 莫梧桐命道:“回来!” 闻声,棠棣又乖乖地退回原来的位置。 一块帕子突然兜头盖脸地向他丢过去,棠棣捏在掌心,眨着眼,茫然地看着眼前人。 “把脸擦干净,难看死了!” 心知莫梧桐向来不喜欢脏兮兮的东西,棠棣急急地抬手擦拭,奈何抱着琴,动作不便,擦了半天,还是灰头土脸的。 莫梧桐转身冷哼:“一把破琴,还跟当宝贝似的抱着!” 棠棣张嘴想解释,声音却卡在唇齿间,寂灭下去。 那可不是什么破琴,明明是莫梧桐前几日给他的,于他而言就是珍宝。 怕磕了碰了,从前头他就一直抱着,不肯离手。 莫梧桐愤恨地将手中的石子全部砸到湖中,飞溅到脸上的水滴凉丝丝的,她也不躲,好似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