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一个女子混在男人堆里,何谈贞洁?怕是以色侍人罢了。打仗最重要的还是军人,她一个小小军师能有什么功劳?” “怕是江轶云护着,特意让出来的军功。” 字字诛心,污秽之言不能入耳! 陈聪早知替兄从军若暴露,自己定会受人指摘,却怎么都没料到死后都逃不过。1 江白砚却只是坐在那处,恍若未闻。 陈聪忍不住想,估计那些书生讽刺她的话,也正是江白砚心中所想吧。 沉寂间,隔壁的对峙吵嚷声大了起来,到后面更像是吵架。 这时,江白砚突然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突然对面有个书生看到他:“江将军?是江将军!” “江将军请留步!还请为我们主持公道!” 江白砚转头看去,发现喊住他的人是吏部尚书家的小儿子。 他拱手行礼:“还请江将军告诉我们,陈聪可否能算是女中豪杰?” 江白砚冷冷瞥了他一眼,削薄轻抿的唇吐出冰冷的字:“她不配。” 说完,径直下楼离去。 彼时,陈聪就站在楼梯处。 江白砚无知无觉的穿过她的魂体,一点点带走了她最后的暖意。 陈聪被迫跟着他,在墙上却只留下一个人的影子。 陈聪怔怔望着,倏而认命又释然的笑了。 “你说得对,我不配。” 心里浓浓的悔意吞噬了陈聪…… 如果当初没有遇到江白砚就好了,如果后来没有靠近江白砚就好了。 那样陈聪就可以继续做陈清阳,让兄长名留青史,让陈家满门荣光! 可她醒悟的……太晚了。 陈聪麻木的跟在江白砚身后,她不知道还要保持这样的状态多久。 不知还要亲眼见证江白砚多少的憎恶与讨厌才足够,才能被放过。 这时,一名士兵疾步走过来:“江将军。” “什么事?” 士兵抱拳禀报:“您派去廷阳的人,先江副将一步抵达,传回消息。” “第一批归京的军队,将于三日后,抵达京城!”第9章 陈聪的心瞬间提起来了。 还有三天,江白砚就会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那时候,她是不是就能解脱了? 陈聪祈祷着。 江白砚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下令:“婚期提前,就选在陈聪回来那一天!” 陈聪一怔,最终止于平静:“见证你与她人成婚……是为了恶心我吗?!” “可惜……不会了。” 陈聪的呢喃随着风,消散无声。 将军府的下人们正在加紧布置婚堂,为了表达对宁姒儿的重视,江白砚下令所有东西都必须用新的。 转眼三日过去,江白砚与宁姒儿的大婚就在明日。 将军府内,宁姒儿软在江白砚的怀里,一脸娇羞:“白砚,明日我就要嫁给你,叫你……夫君了。” 最后两个字软糯轻轻,带着一股甜蜜。 江白砚却感觉奇怪,他捏紧酒杯,垂眉道:“大婚前夜男女不得见,我命人送你回去。” 宁姒儿察觉到他的异样,但也知道不能坏了规矩。 “好。” 宁姒儿起身离开。 江白砚却一直没有抬头看她,自江自地灌着一口口清酒,不时抬头去看天空的圆月。 陈聪也看过去,泛着清辉的勾月和边疆夜空,并无差别。3 她想起了三年前的勾月夜,那时自己还是‘陈清阳军师’。 大战连胜三场,江白砚气势大涨,邀陈聪品酒。 “陈军师,末将为初见时说你不堪重用之事,向你道歉,我自罚三杯!” 没等陈聪阻止,江白砚就三杯入肚。 见他没事,陈聪才放下心来:“江将军不必在意这些,日后我们还要共同抗敌,共勉共进。” “说得好!”江白砚豪迈一笑,“今有我和军师联手,定能将匈奴杀他个有去无回!” 那一晚,两人把酒言欢,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陈聪醒来后,身上盖着江白砚的红披风。 当时她激动的脸都红了,攥着红披风不知如何是好。 后来,江白砚那双黝黑的眸子里,从欣赏变成了厌恶…… 月光落在江白砚的侧脸。 他喝醉了,薄唇嗫嚅着好像在说着什么。 陈聪望着廷阳在的东方天际:“明天你就要知道我的死讯了,应该会很高兴吧。” 风吹散了她的声音,无人听见。 翌日,江家大婚。 街道上满是飘扬的红绸,百姓们投出祝福的飘带,热闹非凡。 一身玄甲衣的江白砚坐在黑马之上,身姿挺拔,气势健似骄阳,剑眉之下一双如寒星的眸子,他如今这副模样比陈聪幻想中的,还要令人着迷。 可惜,现在的陈聪心里一片麻木。 迎亲队伍行至一半,迎面遇上了廷阳大军回来的队伍。 比起风光无限的迎亲队伍,廷阳大军没有唢呐,没有击鼓,悄无声息,一片死寂。 大半伤员靠在一起,蹒跚前进。 他们脸上的悲戚,和迎亲队伍的笑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数不清的将士遗体们被封存在黑棺内,密密麻麻,望无止境。 在他们身后,蔓延出一片没有尽头的漆黑。 这时,为首的老兵站了出来:“廷阳大军击败匈奴三十万大军,现已凯旋而归!” 倏地,不知从哪儿响起的呐喊声:“扬千丈白皤,慰万里英魂!” “扬千丈白皤,慰万里英魂!” 一声一声,震耳欲聋。 江白砚目光沉沉:“辛苦了。” 不知何地传来铃铛响声,陈聪好似被蛊惑,她一步步往前走,连何时已经脱离了十丈的魔咒,也不知道。 她只是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曾生死相伴的面孔,泪流满面。 “将士们,欢迎归家!” 话落,陈聪那卡在心头的某样执念砰然落下,魂体蓦地化作星星点点,散于天地间……第10章 风声卷着呐喊声,迟迟不绝。 江白砚倏然觉得身边少了一点什么,心也跟着空了一大块。 手中的缰绳攥得死死的,勒出血痕,但是江白砚好像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白砚,怎么了?”身后的花轿里传来宁姒儿娇滴滴的声音。 “没什么。”江白砚回过神来,对归来的将士们说:“今日本将大婚,待我拜堂之后,再入宫中,与你们同乐!” 将士们面面相觑,想说的话遏在了喉咙里。 队伍后面有太多棺材,还有陈聪阵亡的事情,实在不方便在将军大婚之日说出。 领队拱手道:“我等在宫中等候将军。” 说完,手一挥,带着队伍走到另一个街道上去,以免冲撞了喜事。 江白砚沉着脸默默看着将士们从身前走过,目光落在一个个憔悴的面容上,却没有一张是他想要见到的。 心中的不安愈发放大。 江白砚微微蹙眉,转念又想,大军归京要先面圣,陈聪做为军师,已经入宫了吧。 他鬼使神差的添了一句:“不准鸣乐。” “待大军面见圣上后,去将陈聪带来将军府,参加婚宴。” “是。”亲卫领命退下。 江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