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哼一声:“怎么,我身为摄政王妃,一世荣华。” “却连自己想吃的东西都不能做主?” 又是一阵冗长的安静。 萧褚珣薄唇紧抿,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就起身离开。 抬脚正准备走时,他忽然又停下回头说:“别再去花楼。” 我想问凭什么。 萧褚珣接着道:“我今夜要去赴宴,晚膳不必等我,想吃什么吩咐下人去做就行。” 说完拂袖离去。 我愣怔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萧褚珣这是什么意思? 他要去哪儿,做什么,何时和我提前说过? 真是奇怪。 我其实没什么胃口,就起身回了房内。 我昨夜喝了太多酒,回房后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春桃突然将我轻声唤醒:“王妃……” 我皱眉:“怎么了?” 春桃面露犹豫,支支吾吾地开口:“王爷陪长公主饮酒喝醉了。” “长公主派人来说,今日王爷……宿在宫里。” 第7章 这话让我恍然清醒。 我坐起身,眉心深深皱起:“宿在宫里?” 萧褚珣不是不喝酒吗? 为了宁娉婷,他连自己的戒律都能打破? 我心脏像是被扎了个洞,滋滋冒酸水。 我赫然起身:“备马车,去皇宫!” 紫禁城,乐潇殿。 我带着婢女站在殿外,等着太监进去通报。 没一会儿,宁娉婷便走出来。 在她身后,两个太监搀扶着萧褚珣。 我脸色一沉,使了个眼色,让自家侍卫去扶萧褚珣。 宁娉婷莞尔一笑:“阿珣今日在宴席上为我挡多了酒才……还请王妃莫要怪他。” “本宫原本思虑天色已晚,怕叨扰了王妃,所以才让阿珣留在宫中。” 我抬眸,瞥见了宁娉婷嘴角那一抹花掉的口脂。 而宁娉婷也注意到我的视线,好似心虚一般抬手遮掩。 我心里一个咯噔,手脚开始发冷。 但面上,我还是端住了姿态:“长公主说笑,妾身身为王妃。” “照顾夫君,是应当的。王爷喝多,倒是叨扰长公主了。” 说完,我行了个礼,带着春桃转身离去。 可转了身,我垂在身侧的双手逐渐攥紧,整个身体也在轻轻颤抖。 除去愤怒,我心中只剩寒意。 自己的相公为了别的女人破戒,这感觉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 萧褚珣会为我打破哪怕一点点规矩吗? 答案是肯定的——不会。 我双目空洞的望着前方,眼圈一层层雾气快要将我吞噬。 不,我不能再为萧褚珣伤心了。 我擦去眼角的泪,唤来春桃:“去找裴翊初。” 萧褚珣在头痛欲裂中醒来,睁眼便听见西院传来一阵乐声。 他冷沉着面色走到西院。 推开院门,只见整个院里歌舞升平,站满了京城中的纨绔子弟。 而人群中央,我与裴翊初贴得极近。 不知道说了什么,我笑着倾斜了身子,眼看着就要倒在裴翊初身上。 突然,丝竹乐声戛然而止。 一队侍卫上前将众人围住,为首的管家木着脸开口:“我家王爷请各位离开。” 我怔了怔,一抬头对上不远处的萧褚珣冷寂的目光。 我毫不意外,抱着双臂坐在院中的椅子上。 众人陆续离开,只有裴翊初还站在我的身侧。 他故作依依不舍道:“洛儿,明日我在花楼等你。” 我点头:“记得备上好酒。” “江洛笙!” 空气中甜腻的胭脂香气和酒气呛的萧褚珣微微皱眉。 他走到我面前,语气冷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收起笑:“我很清醒。” “倒是王爷,你一定是喝了不少,否则怎么会醉得要留宿宫中?” “萧褚珣,你的佛会原谅你破戒吗?” 闻言,萧褚珣面若冰霜。 一阵沉默的僵持后,他深吸口气,放开了我的手按了按发痛的眉心。 语气有些无奈:“我们谈谈。” 我点头:“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 “萧褚珣,我们和离吧。” 第8章 萧褚珣一滞,神情瞬间冷沉:“你说什么?” 我冷笑:“怎么,你不是早就想和我和离了吗?” “我不过是在如你的愿罢了。” 说完,我对春桃一挥手。 春桃带着收拾好的细软,和我一同离开了王府。 萧褚珣怔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江洛笙不是如往日般那样闹脾气。 他这才追出去,可府门口只留下马车疾速而去而扬起的尘土。 萧褚珣眸中晦暗,独自伫立在门前的身影有些寂寥。 ……… 我坐在马车内,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春桃心疼的拿起手帕擦去我的眼泪:“王妃,您这又是何必呢?” 我摇摇头。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亲手放弃自己喜欢的人会这么难过。 失忆后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如走马观花地在我脑海中闪现。 我试图找出萧褚珣有那么一点点在乎自己的证据。 可一丝也无……6 我泣不成声,眼泪从指缝间流出。 许是哭累了,我身体一软靠在了春桃肩膀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春桃轻轻将我拍醒:“王妃,到了。” 我睡眼惺忪,拉开门帘后瞬间怔住:“这是哪?” 春桃愣了愣:“广陵寺呀,您刚刚睡梦中一直念叨着这个地方。” 半晌,我回过神,自嘲的笑了。 我连梦中都在想他吗? 鬼使神差的,我下了马车走到庙中。 敲了两声,寺庙的门被打开。 开门的小沙弥认出了我:“是王妃吧,霜寒露重,您怎么来了?” 我张了张嘴,回答不出来。 沙弥淡淡一笑,没再追问:“天色已晚,您先进来在王爷的房里留宿一晚吧。” 我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好,多谢。” 小沙弥把我带领到萧褚珣的房前便转身离开。 房内一尘不染,空气中隐隐传来檀木香。 我四下观望着,好像突然明白萧褚珣为何这么执着于修禅。 因为这里让人感到静心。 人心叵测,我仅仅因猜不透萧褚珣的心就这么疲惫至极。 更何况他每日要面对朝廷上那么多双虎视眈眈的眼睛。 行有所止,欲有所制。 人一旦陷入难填的欲望中,就会不断消耗自身,变成嗜血的野兽。 萧褚珣大抵是不愿变成那样吧。 我深吸口气,正想休息。 余光却突然瞥见木桌上的镇尺下压着一张宣纸。 我走过去拿起一看,纸张微微泛黄,写着宣国承德十六年七月十二日。 那不是八年前,我与萧褚珣成婚那日吗? 将宣纸打开,只见上面是萧褚珣苍劲的字迹—— “今娶妻生子,乃圣命难违,父母所求。非心中所愿,亦非背道离经。” “为赎清罪孽,弟子将在儿女出生后摒弃世俗情爱,一辈子长伴青灯古佛,再不动情。” 第9章 罪孽……原来在萧褚珣心里。 自己就是个罪孽! 我浑身冰冷,这些话宛如匕首一般剜着我的五脏六腑,疼得我眼前发晕。 我死死攥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