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角掠过一丝自嘲的笑:“再危险也比不上摄政王府的悲凉。” 我深吸口气,抬眸看向他:“嫁给你八年,我一直兢兢业业,为了你把自己的喜好全部收起来,就为了能够配的上你,做不被人诟病的摄政王妃。” “可你呢?”我睥睨着萧褚珣,“只知道每天在佛堂修禅,从没有主动来看过我一眼。” 我越说越激动,目光都变得悲痛起来:“你知道从天黑等到天亮,再从天亮等到天黑是什么感受吗?” “我上战场不只是为了我父亲。”我神情冷淡,“我想远离你……” 我垂下眸,眼睫轻颤:“萧褚珣,爱你真的太痛苦了。” 我知晓萧褚珣也回到了八年前,索性一股脑将内心压抑多年的苦楚全说出来。 在萧褚珣身边八年,我爱他失去了自我,也失去了自尊。 萧褚珣视线一沉:“你从来都没说过……” “算了。”我打断他,“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再次抬眸,视线投向萧褚珣:“重来一次,我不要再爱你了。” 他顿了顿,将要说出口的话变得分外艰难,苦涩在嘴中蔓延。 说完,我转身离开,只留萧褚珣呆滞在原地。 他垂着头沉默了半晌。 随后萧褚珣将怀中的珠钗拿出来,放在胸口,只觉得呼吸也会心痛。 这枚珠钗本应该在大婚当天,他亲手为我戴上,可现在我不会再原谅他了。 萧褚珣迈着虚浮的步伐走到我的房门前。 抬起的手停在空中,又落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将珠钗放在地上,一身墨袍拂袖而去。 而在他走后,门被打开。 一双修长纤细的手把珠钗拿了进去。 第18章 清晨,天刚亮,一声鸡叫打破宁静。 将军府内,春桃正在给我穿着铠甲。 她眼含热泪,哽咽地说:“小姐,我舍不得你,万一你有危险怎么办?” “呸呸呸。”我弯曲手指扣了三下桌面,“不准说不吉利的话。” 我看向铜镜中的自己,意气风发:“我的武功这么好,你就等着我凯旋而归吧。” 说完,我把春桃眼角的泪拂去,还捏了捏她的脸蛋。 我整理了下铠甲,便出了门。 前厅内,江父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拿着一柄长剑。 我跪在他的面前,头朝地扣了三拜。 我接过长剑,打开一看,剑身剑柄浑然一体,透出森森寒光。 这不是父亲年少时征战沙场所用的配剑吗? 我抬眸看向江父:“父亲,这是?” 江父把我扶了起来,语气沉重:“武将家最怕就是生下女儿,既保不住我荣华富贵,也保不住我一世平安。” “既然免不了。”他目光坚毅,“那就去好好打一战,父亲相信你不会给江家丢人。” 我点点头,转身仰起头给手下将士一个示意。 随后,为首的将士走了出来,吹响了号角。 三军集结完毕,我翻身上了马,骑着小黑走到军队最前处。 我摸向怀中珠钗,心中思绪纷乱,回头看了最后一眼京城的繁华。 今后或许都不会再回来了…… 我屏息静气,挥鞭夹紧马肚子带领军队出了城门。 而在另一边,与将军府隔得不远的王府佛堂内。 萧褚珣打坐在蒲团上,耳边传来号角声,他睁开双眼捏紧了佛珠。 身后随侍开口询问:“王爷,你不去送王妃吗?” 他黑眸垂下:“她不会想看到我的。” 一连数日。 我带领军队一直往北,途中安营扎寨时,我走到一旁的小溪歇息。 我看着路上不断走着叫苦连天的难民。 我心生疑惑,便叫来侍从询问:“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来的?” 侍从低着头回答:“回将军,这些人都是从丹阳逃难过来的。” 我看着骨瘦嶙峋,衣衫褴褛的百姓们,心生怜悯,便让侍从取了粮食准备分发给他们。 身后却突然窜出一个小男孩,厉声制止:“不能给!” 可话音未落,那些难民都跟疯了一样冲上前抢着食物。 我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被人推倒在地,很快便被人群吞没。 小男孩奋力将我拉了出来,带我逃离了现场。 等跑远后,两人才停下来喘着粗气。 男孩横眉冷对看着我:“这些人要吃不要命,再晚一点你都会成为他们的口中食。” 我也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也是心惊肉跳。 我回过神,看向眼前的男孩:“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男孩回答:“我也是从丹阳逃一路逃过来的,这种情况多了去了。” 我感叹着少年老成,又询问他:“那你父母呢?” 男孩低下头:“他们早在丹阳被破城时就被杀害了……” 我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正懊恼时,男孩又开口:“你是去丹阳打仗的将军吗?” 见男孩盯着自己一身铠甲看,我心虚的点了点头。 男孩不觉疑惑:“女的也可以当将军吗?” “当然了。”我目σσψ光毅然,“我可是武将的女儿,不比寻常男子差。” 男孩的眼睛亮了又亮,突然跪在我面前:“你可以做我师傅,教我武功吗?” 我一怔,急忙把他拉起来。 男孩却不肯,直直的给我磕起了头:“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我倒吸一口凉气,有些为难的看着他:“可我没教过男孩啊……” 男孩却突然站起来将我的话打断。 “我是女孩!” 第19章 我错愕,低下头仔细的看着她。 原来那是一个扎着男孩发髻,脸上有些脏乱的小女孩。 我了然于心,肯定是她的父母为了保护她的安全,特意将她打扮成这样。 小女孩挥了挥手:“你到底收不收我当徒弟?” 我眸光一沉:“你这么想我教你武功?” 闻言,小女孩用力点了点头。 看见女孩这么坚持,我也有些心软,她仰起头,故作姿态:“那还不改口?”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女孩喜出望外,立马跪在地上磕起了头。 我扶起她,把她脸上的脏污擦拭干净:“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年纪?” 小女孩笑出月牙眼:“我叫千鹤,今年刚过十六。” “千鹤?名字真好听。”我摸了摸她的头,“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知道了,师傅。”千鹤兴奋的像只兔子蹦来蹦去。 我看着她欢快的背影,便想起小时候也是如此在父亲跟前嬉闹。 我侧过头看向京城的方向,心底涌上心酸。 我带着千鹤回到了军营,夜里给她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可任凭我怎么看都觉得千鹤像个小男孩。 千鹤被看的别扭,脸红到了耳根:“师傅,你看着我干什么?” 我却摇摇头,憋着笑。 下一秒,侍从急匆匆地冲了进来:“将军,前方有探子来报,我军在丹阳城外遭受淮部的埋伏,请求援军。” 我神色凝重,戴上头盔:“千鹤,你留在这里你不要乱跑。” 随即又看向侍从:“调五百精兵随我去支援。” 侍从点头跟着我出了营帐。 深夜,漆黑难见五指。 我带领精兵队伍潜伏在草丛里,我压低声音:“等下以我拔剑为令,将他们包围,记住要留活口。” 下一秒,我等到对面营帐都已经熄灯歇下后,拔出长剑,策马奔去。 很快我便意识到不对劲,我回头一看,竟然空无一人。 “糟了!”我回过神,知道自己中了圈套。 正想勒马返回,周围却向我放出无数冷箭,我躲避不及被射中胸口,痛苦地倒在地上。 一旁的小黑用头把我拱了起来,踏着蹄子驮着我奋力地向远处跑。 不知跑了多久,小黑累得倒在地上。 它伸出舌头舔了舔昏迷的我,发出阵阵嘶鸣。 我被惊醒,睁开双眼,胸口处传来疼痛。 我拉开衣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