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人高的海报也扯掉:“为什么要让我变成你,我就是我,我不是任何人。”
“阿媛小姐!你疯了吗!这间房间先生不让你进来的,快出去。” 佣人听到动静,冲进来,把我制住,我摔在地上,也冷静了下来,用着最后的骄傲,冷笑着道:“笑话,你现在叫我一声阿媛小姐,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聂惊语,我不是苏媛!” 心中终归是疯了。 我好好的活自己的人生,哪怕再不如意,也是我聂惊语。 可如今,我被迫变成了苏媛。 “聂惊语。” 江北辰从门外进来,他一眼看到房里的凌乱,眼底的情绪,明显变得沉戾。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到他落在我身上的视线,几乎要把我穿透,撕碎。 但很快,他看着我的脸,情绪又慢慢变得平和。 跟佣人说道:“你先出去吧!” 佣人看着满地的凌乱,也不敢收拾,她关门后,江北辰弯腰,一点一点把地上撕掉的照片拿起来,放到一边的桌子上。 我不出声,只静静的看着他的动静。 最初的冲动过后,我现在其实是害怕的。 我怕他真的会杀了我。 只是他不出声,他慢慢的收拾完全部的照片,又拿起了那张撕下来的海报。 海报皱巴了很多,苏媛那张脸也跟着扭曲。 他放在桌上,一点一点的铺平,然后用手来回的摩挲,最后,招我过去:“阿媛,你来看看,这张脸,是不是你的脸?” 他越是平和,我越是心里没底。 硬着头皮说着:“不是……我跟她,还是不太像的。” 对。 哪怕是真的做了整容,可总有地方有差异。 比如,眼睛。 苏媛的眼尾是上挑的,跟狐狸眼一样,风流,多情,傲然,又媚人。 我的是又圆又大,黑得透亮。 “的确是不太像。” 他点点头说,“你再仔细看看,除了脸不像,还有哪里不像?”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温和的拢着我,护着我,把我抱在怀里,下巴搁在我软软的脑袋上,让我仔细的看。 这么一瞬间,我当真有种被爱人宠爱的感觉。 可是,这份宠爱,是带着剧毒。 我不敢抬头,浑身僵硬如在炼狱:“眼睛。” 他“哦”了一声,奖励似的摸摸我的头:“眼睛不一样吗?” 这份奖励,让我差点尖叫,又毛骨悚然,我说:“是的。” 他亲亲我:“好,答对了,有奖励。但是我说过的,你不乖,是要接受惩罚的。” 我白了脸:“你,你要怎么对我……” 他放开我,把海报放在桌上,伸手捏起我的脸,细细的看:“还好,脸没有坏。可是这样也不行,说好的惩罚,必须得有。” 他退后一步,看着我,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你刚刚打翻了这房里的一切,那就,跪在这里反省吧!照片撕了多少张,就跪多少小时……” 他走了。 让佣人进来盯着我。 我不得不跪。 佣人来的不是一个,是两个。 一人押着我跪,另一人手中拿着针,一针一针,往我身上扎。 照片撕了多少张,我加倍的受着。 她们不动我的脸,因为那张脸,属于苏媛。 可她们手中的针,却更会让我痛不欲生。 我哭死,她们都不会心软。 这种场景,让我想到了电视剧里的容嬷嬷,也是这样扎。 我惨叫,好痛,我求她们放过我,但是根本没有用。 “阿媛小姐,你认命吧。这都是你欠苏小姐的,苏小姐付出了生命,而你却还活着,你往后余生,都要为她恕罪!” 佣人看着我说,话里没有怜悯,只有高高在上的厌恶。 是的。 她们都喜欢苏媛,把苏媛当成了未来的女主人。 而我,比不上苏媛一根脚趾头。 “你们,会有报应的。” 我呢喃着,挣扎着,疼痛难忍,大汗淋漓,但最终,也学会了向现实妥协。 “别扎了。” 我用力的喘口气,颤抖着身体说道,“我跪。” 而这一场跪,足足跪了四十八小时。 连吃饭都要跪着,只除了上厕所,我被允许几分钟外,其它时间,我都一直跪着。 跪到后来,我膝盖肿了,疼得满头大汗。 我甚至怀疑,会不会以后再也走不了路了。 “好了,出去吧!” 外面又下了雨,江北辰从门外进来,带着一身的湿气,湿气里面,还夹杂着一股隐隐的泥土味。 佣人退出去。 他问我:“知道我去哪儿了吗?” 我摇头,声音哑极的说道:“你去哪儿,我怎么会知道。” 跪了这整整两天,我脑子里闪过许多情绪……而这些情绪最后全部汇成一股强烈的,对死的恐惧,以及,对生的希翼! 我决定了,我要想办法,离开江北辰,逃离江北辰。 再不逃,我会死。 “跪了这么久,看来,你的性子还是带了点野。”江北辰不满我的回答,拉了椅子过来,坐在我的面前。 “这两天,我去墓地了。我去看看阿媛,我跟她说,没有保存好她的照片,是我的错……我是想杀了你的,但阿媛是善良的,她劝我放下。” 他目光幽幽的看着我,是真的温柔又克制。 我却被他的话,吓得手心直冒冷汗。 果然,他是想杀了我的。 他也真的疯了,他跟一个死人呆了两天,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惧意,我偏了头,不去看他:“那我,可以起来了吗?” 我不想成废人,我要站起来走路。 “可以了,起来吧!” 他高高在上的施舍,我扶着地,勉强站起身……可还没有站稳,腿一软,又重重摔了下去。 摔下去的时候,我故意将脸蹭在地上,瞬间,本就惨白的脸,跟着青了一片,又肿了起来。 他脸色沉下,伸手将我拉起,让我坐在他的怀里,长指抬起我的脸,细细的看:“还是没有学乖,故意的?” “不,不是。” 我伏低做小,眼里带泪,低声说道,“我跪得太久,膝盖肿了,站不起来。” 他撩起我裙摆看,果然,膝盖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 “如果你敢骗我,后果是什么样,你心里有数。还有,别指望着再回聂家。聂家已经向外宣布,跟你断绝了父女关系,母女关系。不管你是不是姓聂,聂家的大门,以后永远都不会向你敞开。” 他一字一顿的说,如同魔鬼在耳边轻语,斩断我所有希望! 我豁然间睁大眼睛,脑中有一条线串上了:“你上次带我妈来见我,是不是故意的?你当着我的面,正大光明的掐断了最后一条我可以回家的路?” 这个男人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 他不止杀人,他还诛心! 他要我,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没有父母疼爱,没有家人关爱,他让我……寸步难行,不得离。 “放心,只要你乖乖的,一切都不是问题。下个月,四月一日,我们举行婚礼,到时候,你的父母也都会来的,你也会高兴的。” 我压下了冲到嘴边的脏话,苦笑:“不了,都已经没有关系了,别来了吧!” 别来了,是因为,我要逃。 我要借着这个婚礼,逃出去! 而这也是我唯一能接触外界,唯一能出逃的机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