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父满脸堆笑。
“这条业务线以前是姜家的摇钱树,虽然现在不如从前了,也还是有很大营收,在沈氏的运营下肯定能蒸蒸日上的,”他殷切看着对面的人,“您做主把它收购了,肯定能在沈老爷子面前立一大功的。” 对面的人冷冷道:“但愿吧。” 两人一齐看着渡口。 舶来的货物被有序搬运下车。姜父做了个“请”的手势:“您来仔细看看?我们的进口货都经过严格检测……” “不必了,一桩小破生意,要不是……”对面咬了咬牙,不知想起了什么,收住了话口,不耐烦道,“合同呢?” 姜父忙不迭让助理把合同拿出来,指着签字的位置,翻合同的手都在抖。 这颗纯金的烫手山芋,他总算要扔到别人家里了。 那人很利落地签了字。公章落成,映着姜父的满面红光。 等他做好后续的交接工作,就能把自己的责任甩脱的干干净净。 钱赚够了,金蝉脱壳。后续的烂摊子,就让沈家自己收拾吧。 签合同的人轻蔑扔下笔,不耐烦地把合同一推:“好了,我还要回沈家……” 就在这时。 “不许动!” “双手抱头蹲下!” 大批的边防警员包围了现场。 “有人举报,这艘船涉嫌偷渡。”领头的人道,“请配合调查。” 姜父脸色骤变。 但他还是强作镇定,对身边人道:“例行检查而已,肯定是同行要搞我……” 很快姜父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警员们从船上搜出了几十个神情麻木躲闪的偷渡民,依次带了出来。 刚签完合同的人脸色大变,瞪大眼睛看着姜父,尖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敢算计我?” 姜父神色僵硬,却还是努力强笑道:“误会,这只是误会……” 两人一起被警员按住: “姜先生,谭女士,随我们走一趟吧。” 代表沈氏来签合同的,是谭清。 - 三天前。 “您高估了沈斯南对我的喜欢,”姜晚意对姜父说,“他是对我有兴趣,但还不至于昏了头,根本不做任何调查。” 她说:“现在沈氏最急着出头的,是沈夫人,沈亦的养母。她和沈斯南有仇,失势了早晚就是死……所以她现在迫不及待要做成绩。” 姜父眯起眼:“你让我得罪沈斯南,把业务线卖给沈夫人?” “等到背后的脏事儿被挖出来,不管你卖的是谁,都是得罪。”姜晚意平静道,“到时候沈家肯定会推出来一个替罪羊。你猜沈老爷子是愿意牺牲儿媳妇,还是他的亲孙子?” 在姜父的观念里,儿媳妇,又是外人又是女人,自然会被第一个牺牲。 而无论沈老爷子还是沈斯南,都没有为这个女人报仇的兴趣。 姜父抚掌大笑:“不愧是我生的!平时没白教你,这条计妙啊!” 姜晚意浅浅地笑,很恭顺,很乖巧。 她同样和谭清秘密见了一次面。 “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谭清冷冷道,“我知道沈斯南有多恨我。能为了你和老爷子作对,我才不信他会真的放弃你。” “他确实没有,”姜晚意说,“是我不想要他。” 她说:“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老陆给我留下了很可观的遗产。沈斯南……是我得到这笔遗产的最大阻碍了。” 谭清嘲讽嗤笑:“你那笔遗产,早就成了我们圈子里的笑话。十年,你守得住吗?” 姜晚意静静回看她:“您的丈夫离世多久了呢?您也没有想过离开沈家。” 谭清的神色一僵,显出些被冒犯的愠怒:“我是为了我儿子!他——” 她的声音顿住。 她儿子死了,被沈斯南害死的。 沈亦虽然受她掌控,但到底不如她十月怀胎、从小教养的沈岩。 她为了沈岩付出一切,最后却连沈岩都失去了,更是眼看着自己一天比一天处境危险。 想到沈岩,谭清的笑容变得有些扭曲:“小姑娘,如果我最后弄死了沈斯南,你可别过来咬我。” 姜晚意微笑道:“不会的。” 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她不能对聋哑女佣见死不救,所以现在还不是忤逆姜父的时机。但她也不会任由姜父将风险转移给沈斯南,自己完美脱身。 她要谭清来顶缸,却也不许姜父跑掉。 如今这两人被押上了车,等待他们的,是被扣留审查。 事到如今,两人怎会不明白自己被算计了。 “姜!晚!意!” 谭清和姜父恨死了姜晚意,恨得想要把她剥皮啖肉。 这时,姜父又想到了埋在家里的另一颗定时炸弹。聋哑女佣。 “我得把人证灭口,毁尸灭迹,”姜父咬着牙道,“万一他们搜到我家,看到她就完了……” 姜父急得冷汗直流。 谭清已经意识到自己和姜父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什么账,也得先过了眼前这关再清算。 她的眼神迅速阴冷下来。 “杀个人还不简单,”谭清冷冷道,“但是姜晚意那个小贱人,也得死。” 买凶杀人,谭清已经是熟客了。 这次,她决不允许像上次一样,出现漏网之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