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尔冷嗤,“和花总有什么关系?”
花逐阳沉默了几秒,tຊ“抱歉。” 易尔控制不住火气翻涌,冷声道:“李织瑶是我的学生,和她相关的事情在我的职责范围内。但除此之外,我和花总怕是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她倾身下车用力甩上了车门。 - 这一天,易尔都处于同事的“围攻”之中。 她和男友被挂表白墙的消息不知怎么在同事之间传开了,就连领导遇到她都没忍住调侃了几句。 易尔表面应对自如,内心则悔不当初。 若是知道此等蝴蝶效应,她必定不选择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 下午四点,易尔和李织瑶在顶层心理活动室碰面了。 易尔拉开椅子,“随便坐,不用拘束。” 李织瑶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坐在了易尔的正对面。 小姑娘今天穿了一条米色针织连衣裙,套了件简单的卫衣外套,及肩的短发柔顺地垂在面颊两侧,格外温柔可爱。 易尔打开文件夹放到面前,语调轻松,“别紧张,常规谈话。我接手管理学院之后,需要挑选部分学生进行心理测评,你是第一个。” 不知道是不是易尔的错觉,李织瑶似乎松了口气。 “按照流程,我得问你几个问题,你按照情况如实作答就好。” 李织瑶乖巧地点点头,“好的。” 易尔看了眼谈话大纲,“第一个问题,生活或者学习中,有哪些困扰吗?” 李织瑶瞬间低下头,犹豫了好久后答:“.......没有。” 易尔想了想,开玩笑道:“我之前在食堂遇到你了好几次,你都在一层渔粉那个窗口张望。你爱吃的渔粉不开门,不也是困扰吗?” 李织瑶猛地抬头,眼中难掩惊讶。 易尔不着痕迹地鼓励她,“哪怕是宿舍下水道不通,都算困扰。所以,畅所欲言。” 许是因为易尔的态度,李织瑶的眼神有些晃动,“老师,我.....” 易尔察觉到她的吞吞吐吐,并没有出声催促,始终面带笑意看着她。 沉默了大约五分钟,李织瑶终于开口了,“上次的事情其实已经有结论了。但在此之前学校删了帖,大家早把这件事忘了,我就没有公开调查结果。” 处理结果易尔有所耳闻,警方似乎是判处罚款和批评教育,学校对刘风帆进行通报批评。 比起刘风帆的帖子,这件事情的后续确实没有太大水花。 李织瑶咬唇,“大家在我面前不提,但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 “那——刘风帆的态度呢?” “他同我道歉,说都是误会,因为太吃醋才发在了论坛。” 易尔眉毛瞬间拧成一个川字。 李织瑶一直低着头,没注意到易尔的神色,“我和他在一起也就三个月,期间很多问题我确实处理得不够好.....我和他说了下不为例。” 这个世界总是想要一个完美受害者,受害者但凡有一点瑕疵,加害者的行为瞬间就有了立足的理由。 到最后,连受害者自己都会将受到的伤害归结于自己做得不够好,这样的事情在现实世界屡见不鲜。 易尔轻声说:“或许你也有错,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有理由伤害你。” 李织瑶微微一笑,“我知道的,老师。” 易尔想了想,道:“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李织瑶眼神一亮,很是期待地点了点头。 易尔推开面前的纸笔,“我读本科的时候,每天都特别特别不快乐,因为我特别特别不合群。” 闻言,李织瑶很是讶异。 易尔理了理头发,笑道:“没想到是不是?” 李织瑶点头。在她眼里,易尔就是成熟、理性、独立女性的代名词,学生都喜欢她,老师也和她相处得很好。 “迫于家里的安排,我选择了自己并不喜欢金融专业。虽然学习成绩好,但不妨碍我一肚子怨气。”回忆过往,易尔有些怅然,“独来独往,学习好,每次校园晚会我都出演钢琴独奏——俗称出风头,也不太参加活动.....这样的人,没有同龄女生会喜欢。” “我当时,因为厌烦自己的人生,连带也厌烦身处的环境。所以在感受到来自同性的排挤时,我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我那几个平时和谐共处的室友在背后议论我,说得很难听.....内容恰好被我听到了,我一生气,和人起了冲突,还动了手。” 李织瑶微微放大的瞳孔,映出易尔含笑平静的面庞。 “中间如何不过多赘述。结局就是,我被打上了校园霸凌的标签,一直到大四毕业都没洗脱罪名。” “我不是完美的受害者,因为我在被语言霸凌时选择了还击。就因为这一点,事情的真相被掩埋于大家的想象之下。” 易尔顿了顿,莞尔一笑,“到现在,我都不后悔还击,不后悔在那个女生人格侮辱我时甩了她一巴掌。被议论又如何,我问心无愧。” 李织瑶嘴唇动了动,好半天后问道:“那如果,你在乎的人也因为传言误会了你,怎么办呢?” 听到这个问题,易尔微愣。 她还确实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只是对方选择了相信她。 读研之后,进入新环境,她慢慢学会了收敛自己的脾气,学会了释放自己的善意。 然而,在和花逐阳恋爱刚刚一个月时,她在本科校园霸凌室友的消息被有心人传开了。 当时,她特别害怕花逐阳会误会她,毕竟事情的真相只有当事人知道,而她发出的任何言论都像极了狡辩。 一向直来直去的易尔为此躲了花逐阳半个月,终于被他堵在了宿舍门口。 花逐阳看着她紧绷的小脸,哭笑不得。 “为什么躲着我?不相信我?” 易尔双手紧紧握拳,直截了当地说:“我本科的时候确实打了我室友。” 说罢,她紧紧盯着花逐阳的俊脸,不放过任何一点神色的变化。 出乎意料,花逐阳表情不变,点点头道:“嗯,我知道。” 这回轮到易尔惊讶了,“你知道?” “我两年前就知道。” 两年前,易尔大三,正是霸凌事件刚发生的时候。 但她和花逐阳才认识第三个月,在一起一个月,两年前怎么可能知道? 花逐阳看到她一脸难以置信,笑着将人拉进怀里。 “我一直不想说,怕你觉得我是变态。” 易尔磕磕巴巴地反问:“变、变态?” 花逐阳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沉稳,“现在——是你认识我的第三个月。但其实,这是我认识你的第三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