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为我诊治换药后,我精神仍不大好,但世子醒了,按理,我总该要去拜见一下。
我本以为,萧浮生该同我一起,却不知他出去做什么了。我问玲珑,玲珑也不知道。 “夫人,咱们要不等将军回来再说吧,”玲珑很是担忧,“你自己去看世tຊ子,少不了要被世子妃刁难。” “若是他一直不回来呢?”我苦笑道,“你是第一天认识他吗?深夜晚归,彻夜不回,不也是常有的?” “可是……”玲珑嘟囔着,“将军不是三日后就要去边关了吗?难道他去找凝月姐姐商量事情了?” 以往萧浮生去寻凝月,玲珑都知道,这次走得急,连玲珑都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有可能吧。”我想,秦明隐折腾这么一遭后,在大理寺眼皮子底下逃脱,凝月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是他做的,该去查一查才对。 萧浮生许是去问凝月秦明隐的事情了,但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亦是说不准的。 无奈,我还是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前院拜见。 我方才收拾好准备出门,云瑶却来了。 见着云瑶,我心底仍是有些发怵,但或许这几日在牢狱中,萧浮生教了我许多,我知道云瑶亦是可以做我垫脚石的人,便也没那么怕了。 见我收拾得得体,云瑶行了礼笑道:“二夫人,王妃让我来给您送些补品,顺道儿跟您说一声,您在大理寺受了刑,身子不好,就不必去拜见了,好生养着吧。” 这倒是让我有些诧异。 昨儿在牢狱里,萧浮生跟王爷说了那番话,王爷虽有动容,却也没放我们离开。若非边关告急,圣上下了令,恐怕此时我们还在牢狱里待着呢。 换而言之,王爷王妃并没有完全相信萧浮生的话,对我也仍是有怀疑的,怎就这么好心,还给我送补品来了? 我想归想,王妃这情总归还是要承的,我让玲珑接了,又对云瑶道:“代我谢谢王妃。” 云瑶笑着点点头,准备离去。 我又叫住她,道:“世子怎么样了?还好吗?” “好多了,”云瑶回过头来,“醒了之后就好得很快了,如今只是要多休养,二夫人不必担心。” 我点点头:“好,这就好。” 收拾打扮那一阵儿,我本就觉得很累了,如今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更觉得全身乏力,伤口也有些隐隐作痛。 不用去拜见世子了,对我而言自然是好事,云瑶一走,我便由玲珑搀着进了屋,催促她道:“快替我解了头发宽衣,我想睡会儿……” 玲珑服侍我到后面,我已是昏昏欲睡了,在牢狱里常冷得睡不着,亦或是被老鼠虫子吓醒咬醒,那几日几乎都没睡过好觉。这一睡,我便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时,早不知今夕是何夕。 只是睁眼,仍然没看到萧浮生。 “夫人醒了?”玲珑忙端了盘子来,“您睡得太深,我不放心,又找大夫来看了,大夫说您今天中午之前应该会醒,果真就醒了。” 她一边说笑着,一边把盘子上的汤碗端了下来,“这是我找厨子煲的鸡汤,能养身子的,您喝一些。” 我惊讶道:“你都能使唤得动厨子了?” “哪儿有,”玲珑笑笑,“是将军打了招呼的。” “萧浮生?”我四处望望,“他回来了?” “回来了,又走了,”玲珑四处瞧瞧,又俯身在我耳边轻声道,“现在咱们王府里都在传,将军行事太过荒唐。” 我不解:“怎么说?如何荒唐?” 玲珑道:“再过一日,将军就要远赴边关了,您又受着伤,他不说在家里守着您,也不说去瞧瞧世子,反而日日流连在青楼,和他那相好耳鬓厮磨……” 玲珑那语气,完全是把这话当说笑讲给我听的。 我也自然听得明白,萧浮生那相好,应该就是指的凝月了。 萧浮生喜欢青楼的凝月姑娘,这事儿王府都知道。 至于萧浮生找凝月究竟是做什么,王府众人自然不知,那传出这些话来,也就无可厚非了。 玲珑说完,脸上还憋着笑:“夫人你说,咱们公子荒唐不荒唐?” 我摇摇头:“嗯,确实荒唐。” 总归,他就这么荒唐了三日,第三日晚上,才恋恋不舍地从青楼回来了。 玲珑来报我,说萧浮生一回来,便被王爷堵在门口了。 “嗯?”我疑惑道,“王爷堵他做什么?王府不是一向不管他这些荒唐事么?” “这次不一样啊,”玲珑道,“夫人你还没听说吧,边关传来连丢三座城池的急报时,满朝文武都惊慌了,圣上问何人能去夺回这三座城池,一众武官竟无一人敢应。” 我虽不知朝堂上这事儿,却也知道近年大梁战乱就没断过,除却南境,北边东边也一直有敌来犯,一些偏远地区还有细作煽动暴乱。这次恐怕不是无人敢应,而是本就无人可用了。 我问:“然后呢?” 玲珑边比划边讲,说得眉飞色舞:“然后他们就想到咱们家将军了啊,满朝文武跪拜请命,请圣上下令,让咱们家将军出征,据说那场面,可是精彩极了。” 我笑道:“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凝月姐姐跟我说的啊,”玲珑道,“凝月姐姐厉害得很,宫里也有眼线的。” “嘘!”我忙制止了她,“隔墙有耳,这么危险的话不要随意说出口。” 玲珑忙双手捂着嘴,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知道了,夫人。” 我恍然想起,几个月前,萧浮生也是这么教育我的。 我又笑笑,继续问道:“然后呢?这跟王爷堵住萧浮生有何关系?” 玲珑又坐过来道:“文武百官共同请命,这是多大的事情,圣上得多重视?给咱们将军三天时间,是为了让他稍作调整,可他这调整……” 玲珑笑笑:“为了面子,王爷也得训他几句不是?” 她说了这么一大圈儿,总算是说回来了。 “原来如此,”我赞同地点了点头,“那着实是该训他几句。” 听我如此说,玲珑又笑着凑过来道:“夫人也这么觉得?那夫人是不是生气,将军这几日没陪着你?” 我摇头笑笑:“我为何要生他的气?” 玲珑似是被我问懵了:“夫人和将军,是夫妻呀……” “我与他……”思及二姐和舅舅的事,我又摇了摇头:“在牢狱中,萧浮生告诉我,不能将所有希望都放在一个人身上,所以,我不可太依赖他。” “很好!”我话音刚落,萧浮生便走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