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量,我尖叫着扑向周楚暮:“周楚暮,小心!” 黑衣人那一刀重重砍下,却只听“铮”的一声,刀断了。 而周楚暮猛然回头,视线竟死死锁住了我。 仿佛……能看见我了一般。 “邱侗羽……”他伸出手,喃喃道。 但我只听到一声清脆的玉石破碎声,仿佛响在我的脑海之中。 我低头看去,周楚暮腰间那枚无事牌,已然破碎。 我最后看到的那一眼,是周楚暮目眦欲裂的表情。 眼眶蓦然滑落一滴眼泪。 再见了,楚暮。 若有下辈子,我不愿再做邱侗羽了…… 我唇角勾起,在月光下,身影彻底破碎消散。 第11章 周楚暮的护卫姗姗来迟。 众人闯入书房,人多势众,不过须臾便将一众黑衣死士抓了起来。 “主子,我等护驾来迟!” 护卫头领低垂着头,满面羞惭。 但周楚暮却愣愣地站在原地。 身后,仿佛仍有一抹温润的触觉,他近乎喃喃道:“邱侗羽……” 护卫头领有些错愕,小心翼翼地问:“主子?您说什么?” 周楚暮恍然抬头,望着护卫头领的眼睛锐利无比,目光灼灼:“刚刚,我看到邱侗羽了。” 几个护卫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护卫头领也面露骇然,嘴唇嗫嚅许久,才对上周楚暮缝视线。 不等护卫头领说话,下面一道怯然的低声,在安静得落针可闻的屋内响起。 “邱侗羽,不是已经死了吗?” 周楚暮像是突然被人点醒了,他循声看去。 护卫们都十分迷茫古怪的表情仿佛让他突然如梦初醒一般,周楚暮微微低下头。3 是啊,邱侗羽已经死了。 她的尸体,还是他亲自带回镇抚司的。 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能替他挡了一刀呢? 是,幻觉吧…… 周楚暮无法解释刚刚他看到的一切,只能用这个尚且能够说服自己的原因安慰自己。 可是…… 周楚暮弯腰捡起地上碎成好几块的无事牌,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心慌占据整个胸膛。 就好像,自己彻底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周楚暮低着头,用力摇了摇脑袋,企图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的念头全部甩出去。 他抬首,冷峻的面容上只剩下如往常一般的淡然和沉静。 他将无事牌的碎片紧紧握在手中,继而看向那些被制服的黑衣死士。 有的已经躺在血泊中毫无声息,而被生擒的几个人都因为害怕他们服毒自尽而卸了下巴,此时正被他的护卫狼狈地压在地上。 “把这些人都带下去看管起来,明日一起上呈陛下。” 周楚暮平静的吩咐,几个护卫领命,带着人离开了书房。 看着满地的血腥,周楚暮又静静地站立了许久,才缓缓离开。 一夜无眠。 第二日,周楚暮身着锦衣卫指挥使的制服,带着镇抚司收集到的证据和男伎的供词以及几个黑衣死士一同入了宫。 锦衣卫直接隶属皇上管理,自有一套通报流程,不必特意上奏。 皇上如今尚且年幼,虽然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但是已有真龙天子的威严。 黑衣死士被镇抚司的审讯手段折磨了整整一个晚上,到了皇上面前,可谓知无不言。 而皇上探明周楚暮上呈的其他证据后,更是满脸黑沉。 曲月贵为太师,乃文臣之首。 他不仅仅教导过当今圣上,也曾是先帝的老师,因此身份才贵不可言。 却没想到,一个看似风光霁月的清流纯臣,私底下却是如此心胸狭窄,恶毒至极。 不过是政见不合,不过是朝堂之上有过争论,他便要杀死那些同僚! 赵尚书是第一个惨遭凶手的忠良之臣,在他之后,还有许许多多惨死他手的臣子。 皇上气得满脸铁青,却不忘安慰周楚暮:“周卿,此事既已水落石出,镇抚司便依公办理即可!你尽管放心,他曲月如此目无王法,朕绝不会轻饶了他!” 第12章 皇上的态度鲜明,显然并不打算随意便姑息曲月。 周楚暮跪地领命:“臣遵旨。” 离开皇宫后,周楚暮便马不停蹄地带着锦衣卫赶到了太师府。 一路上的阵仗并不小,百姓们纷纷围观。 见锦衣卫的兵马停在太师府的门口,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邱太师风光霁月,为何锦衣卫要登门?” “难道是因为那女魔头邱侗羽?真是恶心人!邱太师那般风光霁月,如同明月般的人物终究还是被邱侗羽这等恶人所连累了!” 百姓议论纷纷,却都是对邱侗羽的辱骂和羞辱。 周楚暮不知为何,竟然觉得十分不是滋味。 他冷冷地看向议论的百姓,扬声道:“锦衣卫办案,曲月残害忠良,圣上亲自下令将其缉捕归案,无关人等速速退散!” 围观的百姓一听,瞬间炸了。 “什么?邱太师残害忠良?不是邱侗羽吗?锦衣卫是不是搞错了?” “什么搞错了!没听周大人说是皇上亲自下令吗?难道皇上也搞错了?” 百姓中的窃窃私语停顿了一瞬,继而纷纷声讨起曲月来。4 周楚暮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略带讽刺的笑容,转而翻身下马。 然而刚走进太师府的大门,便见白超满脸愤怒地匆匆走出来。 “大人!我们在曲月的后院里发现了一间暗室,里面关了数十个孩子,个个遍体鳞伤,实在是……” 白超满脸不忍,抬手一挥,身后的锦衣卫便或搀扶或横抱着数十个伤痕累累、瘦弱不已的孩子出来。 周楚暮眼皮狠狠一跳。 尽管是淡漠如他,也在看见这几个孩子的惨状时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我们发现他们的时候有些孩子尚且有一丝清明,我们简单盘问后,发现他们都是各地慈幼堂里被曲月收养回来的孩子,和当初那男伎所交代的一些口供对得上。” 白超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愤怒,交代完重点之后,他忍不住愤恨的大骂。 “这曲月果真是个衣冠禽兽!” 周楚暮静静听着,视线却从未从那些孩子身上离开。 他定定地看着一个遍体鳞伤的小女孩。 那女孩看上去是一众孩子里年纪最大的,但也不过八九岁的年纪。 她警惕地抱着年纪最小的男孩,视线谨慎地来回扫动。 与周楚暮四目相对时,她神情怔了怔,最后只是微微鞠躬,颤抖着嘴唇说了一声:“谢谢,大人……” 白超不忍心地别开头。 周楚暮却觉得心脏被人猛然一击。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邱侗羽。 按照那男伎口中所说,他与邱侗羽被曲月收养时,也不过五六岁的年级,逼着孩子还要小许多。 可想而知,那时候他们曾受过多少苦难。 周楚暮只觉得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从他心底翻滚、汹涌的冲到了他的咽喉处,却堵住到让他发不出声来。 骤然间,胸口一阵奇异的尖锐疼痛,就好像这几道刻痕,刀刀都是一笔一划刻在他心上,又深又重,直进溅出一路血珠。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一般,沙哑着声音道:“把他们带回镇抚司,找大夫给他们治疗。” 白超应了下来,指挥着几个锦衣卫将人带走。 等到受伤的孩子离开,周楚暮才问:“曲月在何处?” 白超正要回答,却见一个锦衣卫急匆匆的跑出来,慌乱的禀报。 “大人,我们找遍了太师府,未见曲月的身影!怀疑是曲月……畏罪潜逃了!” 第13章 周楚暮眼神一凛,当即朝着太师府内疾步而去。 曲月的卧房里,一盏茶水尚且留有余温,周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