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对方寒凉的双眼,她小声叫人:“参见皇叔。” 顾疏婉的父亲恭王是皇上众多庶出弟弟中的一个。 按辈分,她要叫谢纵清皇叔。 哪怕她曾经和谢纵清私定终身,避人耳目在一起两年。 不等谢纵清回应,她又下车正式行了个晚辈礼:“误闯皇叔座驾,是疏婉的不是,我这就走。” 顾疏婉没走成。 谢纵清一个眼神示意,随车的管事就笑眯眯拦住了她,请她上车安坐好。 马车内,安静的可怕。 顾疏婉缩在车厢角落,全身都在回避男人的存在。 谢纵清淡淡开口:“本王今日顺路,借恭王府马车走一程。” 言下之意,他并不是特意来接顾疏婉的。 “皇叔,要不我还是找人另外雇一辆马车……” 话没说完,顾疏婉的手被谢纵清一把抓过,提起来摩挲端详。 “瘦了。”男人口吻温和,就像当初两人爱意正浓时,他也这样一寸一寸感受她的温度倾吐爱语。 顾疏婉心尖颤了一颤,他这是关心她? 可下一秒她的天真幻想就被击碎,谢纵清语气变得冷厉刺骨:“但还是没吃够苦头,不听话。” 他从怀中掏出一物,连带着顾疏婉的手一同扔回。 冷硬的条状物撞得顾疏婉肋骨都发疼。 她却顾不上疼痛,看清物体的瞬间,她全身都忍不住冒出冷汗。 那是一把匕首! 是曾经谢纵清亲手打造,送给顾疏婉用来防身的定情信物。 也是两年前,顾疏婉被关大牢的证物! 顾疏婉面色唰白:“我当年真的没有伤害长公主,是她自己伤害的自己。” 长公主谢琬,是谢纵清的妹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你知不知道两年了,琬琬到现在都没醒,难道她会用自己的命,来陷害你?” 顾疏婉再回答不出。 因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长公主要用命陷害自己入狱。 谈话间,马车已经停在了恭王府的门口。 谢纵清不再理会她,走下车。 顾疏婉只能跟着先下去。 远远得,她就看到府门,一个穿着华贵的女子冲着这边走来。 那是她的庶妹顾芊,也是她最恨的人。 顾疏婉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顾芊一把挽住了谢纵清的胳膊,“纵清,你怎么现在才来?” 纵清…… 顾疏婉脑子一轰,自己和谢纵清在一起的两年,都从不敢这般称呼他。 更别提在大庭广众之下,挽着他的胳膊。 第2章 顾疏婉清楚的记得,谢纵清曾说过,两人身份悬殊,不管是在外,还是私下,都要叫他皇叔。 所以说,现在顾芊和谢纵清是什么关系? 她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询问。 就见顾芊上下打量着自己道:“长姐,两年不见,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顾疏婉微微一怔。 此刻的自己一身破旧不堪的衣服,瘦如枯槁,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原本娇嫩的一张脸上也因在大牢受到的折磨,布满了细细伤痕。 而顾芊这两年在王府娇养的越发出挑,浑身都透着金贵。 谁能想到,她们谁嫡,谁庶呢? 见顾疏婉不回答,顾芊又说: “长姐,父亲现在在祠堂等着你。这次出狱,你可莫再惹父亲生气了。” 顾疏婉没有吭声,一步步朝着府内走去。 她那蹒跚的步伐,引得身后顾芊一阵嘲讽: “长姐如今是真变了,哪儿还有王府郡主的风范?” 顾疏婉听闻背后顾芊的话,脚步一顿。 许久,方才再次迈开步伐。 祠堂。 恭王一身简服,站在祖宗灵位前,听到背后脚步声,冷声开口。 “跪下。” 顾疏婉看着父亲的背影,缓缓地跪了下去。 “父亲……” 恭王转过身,低头睨视她道: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伤害长公主!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让我们全家遭受连累?” 顾疏婉的手放在身前,依旧道:“女儿没有伤害长公主……” 她那么喜欢谢纵清,又怎么会伤害他唯一的妹妹? “啪!” 恭王抬手一道凌厉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脸上:“死不悔改!你知不知道,若不是阿芊成了摄政王心尖上的人,为你求情,你根本走不出刑部大牢!” 顾疏婉仿佛感觉不到疼,仰头看着恭王不敢置信。 “顾芊和皇叔……” “芊儿品性高洁,被摄政王看上,是我们恭王府之幸。”恭王爷冷冷看着她,“而你已经彻底得罪了摄政王,以后给我躲着他走,别坏了你妹妹的好事!” 话落,他甩袖离开。 徒留顾疏婉一个人呆呆地跪在原地。 她的脑中一团乱,谢纵清和顾芊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疏婉跪了一夜。 翌日,清晨。 府内小厮才过来传话: “王爷有令,让你不用跪了,免得晦气惹了祖宗们不快!” 顾疏婉双腿已经麻木,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 她要去找谢纵清。 要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和顾芊在一起了。 强撑着一口气,顾疏婉独自来到摄政王府。 不知道在外等了多久,她终于等到谢纵清从王府里面走了出来。 她快步朝着男人走过去:“皇叔。” 谢纵清脚步一顿,凤眸落向她:“你来这里作甚?” “你和顾芊是在一起了吗?”顾疏婉问。 谢纵清眉梢中都是冷漠:“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他承认了。 不闪不避,态度坦荡。 顾疏婉脑中一片空白,喉头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一般: “为何是她?!” “我明明同你说过,顾芊人品恶劣,害死我的母妃,为何你会选择她?” “为何同样是名义上的叔侄,我和你在一起要遮遮掩掩,而她能光明正大?!” 第3章 顾疏婉眸光氤氲,嘴里一阵发苦。 谢纵清却是满脸冷漠。 “人品恶劣?不过是从前你们姐妹间的玩笑打闹罢了。” “至于害死你的母妃?先恭王妃素来体弱,猝然病逝,也能怪到当年只是个孩子的芊芊身上?” “自私狭隘,恶毒善妒,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容不下,难怪你会做出伤害琬琬的事。本王以前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顾疏婉怔怔望着谢纵清,说不出话。 小的时候,顾疏婉母妃去世后,她在家里备受冷落,便跟在了谢纵清的身后。 谢纵清也不嫌她烦,时常将她带在身边教导。 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无条件偏袒她。 而现在,她好像变成了谢纵清眼中无可救药的罪人。 “是不是因为长公主的事,所以你才不相信我?” 顾疏婉喉头漫上一股血腥气,拿出那把匕首,抵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我以命证明,我没有伤害过长公主,你不要和顾芊在一起好不好?” 谢纵清只是淡漠的看着她。 “这能证明什么?别无理取闹。” 顾疏婉的手微微一颤,确实这证明不了什么。 可是,两年前,谢琬受伤的时候,只有她们两个人。 她百口莫辩。 眼看谢纵清要离开,顾疏婉鼓起勇气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袂。 “我想去看看长公主。” 看看长公主谢琬是不是真的躺在病床上,至今未醒! 顾疏婉被谢纵清带到谢琬的闺房,当看到床帷深处。 盖着厚厚被子的谢琬时,她才真的相信谢纵清所说的话。 面前的谢琬,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就连呼吸都十分微弱。 顾疏婉真的不明白,当初她为何要陷害自己。 她至今还记得两年前,谢琬约她见面,拿着谢纵清送给她的那把匕首,突然自缢。 当谢纵清赶来的时候,谢琬浑身是血,有气无力的说:“……哥,我好痛啊,我真的没有把你和疏婉的事说出去……” 从那以后,她就成了伤害谢琬的凶手,被关监狱,备受折磨。 一想到这些,顾疏婉就委屈不已。 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