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喧天,喜轿晃晃悠悠绕绕着主街转了好几圈,不知过了多久,喜轿终于停下,全福太太掀起轿帘,将结成连理扣的喜绸一端递到了我手中。
之后跨火盆,拜天地,我被送进房间。 …… 夜色浓重,宾客散尽。席庭携一身凉气并酒气回来。 冷面阎王和娇蛮公主的洞房花烛夜自是无人敢闹。 喜秤挑起红盖头,说不紧张是假的,眼前之人是我从年少时便觊觎的绝色,如今我终于如愿的嫁给了他。 那日父皇告诉我,席庭是他安插在单天毅身边十几年的细作,是他为我选的夫婿,也是他给小九准备的辅政大臣。 席庭明面上是「单天毅的人」,所以很多时候是言不由衷,非他本心。 为了他能演好最后一场戏,我索性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我第一次见身着红衣的席庭,热烈张扬的绣暗金纹绯红锦袍中和了他身上冷硬的气质,平添了几分风、流韵色。他静静立在那里,宛若谦谦君子,遗世独立。 许是饮了酒,喜烛摇曳下,他的眼尾泛着妖异的红。平日里那双如幽谭般深邃的眸子里带着朦胧的醉意。 席庭喉咙微动,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他比我还要紧张,真是个呆子。 半晌,他垂下眼眸,晃着脚步折返回花梨木桌前,将一只酒杯递给我,「时辰不早了,殿下,饮合Finition citron卺酒吧。」 我接过酒杯,与他缠臂而饮。 眸光相对,我心下没来由的发慌,「不早了,安置吧。」 席庭轻笑一声,替我除去了凤冠和繁复的发钗,而后躺在了榻上。 房间里悄然无声,我听着自己慌乱的心跳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再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身旁果然没了人影。 大楚朝律令,官员新婚可休沐五天。席庭却像是没有假期一样,整日里早出晚归。 当然,他会给我带一些楚京城里新奇的小玩意,有时是六味居新出的糕点,有时是样式别致新颖的珠宝首饰。 我都欣然接受,努力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妻子。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淮扬一带遭遇数十年难遇的洪灾,随着一封封八百里加急奏折传入京中,淮河决堤,官员无所作为,灾民流离失所,频繁发生暴乱。 父皇接连处置了十数名官员,革职、抄家、流放、砍头,朝堂之上一时风声鹤唳,气氛愈加压抑,人人自危。 有人镇定自若,有人事不关己,有人急得跳脚。 如此过了七八日,忽然有一日,席庭回府后一反常态,紧紧的抱住了我。他把头埋在我的颈侧,满身疲惫。 父皇命他南下平乱。 我心头有些慌乱,不知是为他,还是为小九,亦或是为即将而来的风雨。 席庭似是感受到了我的不安,轻抚着我的脊背,黑眸沉沉的望着我,俯身吻上了我的唇。 他告诉我,快了,等他回来一切就结束了。 起初是温柔的舔舐,得了我的回应后,他变得疯狂,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素手轻勾腰带,衣衫半褪间,春色一览无遗。 天地间只余一只丢了橹棹的小船儿,于绵绵细雨中随碧波逐流水,轻舟摇曳,恣意快活。忽而风急浪高,我紧紧攀附着席庭,在波、涛、汹涌的江河中任凭狂风骤浪拍打。风雨来势汹汹,小船几度浮沉荡漾,早已迷失方向,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等你回来,你和小九平安回来,我有话与你说。」 「好,等我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