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暗叹:“太后此言,还真是多虑了。”
“我活着的时候,陆辞心里尚且不曾有我,遑论早已死透。” 那个月夜下御花园中谈论的话语,至今犹如一把尖刺扎在我的心口。 在陆辞眼里,我只是一把可以利用的刀。 如今他已另有所爱,又怎么会记起我。 “朕禁足皇后,是因她德行有失,理当受罚。” 陆辞眸中的不悦更深了,半晌他沉吟道。 “这是政事,母后不要再过问了。” 话至此处,陆辞已是十足的不悦,太后也只能沉默,看着陆辞离去的背影,默然叹息。 未央宫,金銮殿。 浓重的安神熏香缭绕,陆辞却始终不能安睡。 我如今只是灵魂,不眠不休,夜夜看他如此。 仔细想来,他最近似乎越来越难以入眠了。 饶是点上如此重的安神香,也不能让他安眠片刻。 一阵窸窣声响起,陆辞已经坐起身来,夜风寒凉,他不禁捂嘴咳嗽了几声。 清瘦的声音在月光下更显萧索。 “你最近怎么了?” 话一出口我便愣住了,下意识的关切让我不由发出一声轻嘲,不再说话了。 直到天光微亮,陆辞才疲惫难支地阖上双眸。 在他短暂的深眠时刻,偶尔发出几声梦呓。 “云曦……” 我怔在原地,思绪顿时一片空白。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再想仔细听时却再没有动静了。 “陆辞……我这下,是真的看不透你了。” 到了早膳时,陆辞只动了几口,便蹙眉放下筷子。 “御膳房换厨子了吗?近日的膳食怎都是一个味道。” 身旁的大太监闻言连忙试了几口:“陛下,咸淡尚可呀。” 陆辞那双好看的眉蹙得更深了。 “撤下去。” “这……陛下多少再吃一些吧?” 大太监还欲再劝,却被陆辞一记眼刀吓得闭了嘴。 “你不吃东西,又没有好好休息过,长此以往,你会垮的。” 我实在看不下去,不由出声,却又忘了这些都没有人能听见。 碟盘刚被收走不久,便听外面通报。 “陛下,钦天监许复大人求见。” 陆辞疲惫地闭了闭眼:“进来吧,有何事要奏?” “昨日天象生异,臣观天裂阳不足,地动阴有余。” 许复斟酌片刻,仍是直言道。 “陛下,当慎防权臣内戚。” 话音刚落,陆辞的眸光立时沉了下来。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事关国祚,臣不得不言!” 许复顿首于地,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默然良久,陆辞才终于开口。 “此事,不得让任何人知晓,你下去吧。” 许复退下后,陆辞站起身,却脚下一错险些踉跄摔倒。 “陛下!您没事吧?” 大太监惊慌出声,连忙搀住了陆辞的手臂。 他腿脚沉重迈步却虚浮,连日来的疲惫仿佛在此刻倾巢涌出。 “我没事,你下去。” 他咬牙说着,额上却已附上一层薄汗。 殿内的安神香袅袅升起,沉重到几乎让人难以呼吸。 然而陆辞躺在榻上,好似万般疲累的闭上双眼。 他刚躺下片刻,殿外便传来踟蹰的推搡声。 陆辞睡得很浅,几乎是立时便醒了。 命运仿佛在作弄他一般,令他片刻不得安歇。 他睁着布满血丝的眼,沉声道。 “何事慌张?” “陛下,不好了,京郊那片丹云林走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