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尤清扬刻意撑着不去看他。

　　“我呢…不是不想，我只是不想走身体这条捷径…”

　　他没有再继续说，她冰雪聪明，他点到为止。烙在肉体上的痕迹会先一步画出走进对方世界的地图，生理上的愉悦往往会模糊探究的双眼。时间自然会让适合的人深深刻骨，让勉强凑合的淡淡无痕，余生漫长，让我们慢慢走近对方的心里可好？

　　惊喜很大，尤清扬缓缓地坐在了摇椅上，望着天花板上闪烁的星空顶，轻轻地闭上了眼。如梦似幻之间，听到有人再次呼唤着她的名字，「扬扬？」

　　她慢慢地睁开眼，躺在旁边摇椅上对她微笑的他，已然白发苍苍。

　　「谢谢观赏」

番12姜程先的小剧场

　　当车子在盘山公路上拐过数不清第几十个弯之后，少年曾云开终于扛不住了。

　　他头晕目眩，喉头泛起阵阵腥甜，心里头翻江倒海，不敢说话也不敢动，生怕一张嘴当场就会吐出来。一路上时不时就会跟妈妈聊几句的孩子好一阵不吭声，曾妈妈转头一看，曾云开脸色煞白，一头的冷汗，赶紧叫司机先靠边停车。

　　车门一开，曾少年便迫不及待地弹了出去，蹲在路边冲着半人多高的草丛就是一阵干呕。出门奔波许久，早饭早就消化没了，曾云开又不爱吃零食，这会儿胃里也没剩下什么。曾妈妈轻轻拍着儿子的后背，柔声安抚道，“再坚持一会儿就到了…”说罢转身上车去给他拿水漱口。

　　母子一错身的功夫，曾少年摇摇晃晃想自己站起来，谁知蹲了半天忽然起立，人起来了血压没跟上，眼冒金星腿脚发软，一头向山坡栽了下去。

　　把曾夫人吓得魂飞魄散，旁边曾爸爸和司机同时扑过去伸手捞孩子，可惜都慢了半拍，这半大的孩子扑簌簌滚过草丛消失不见了。

　　来时路上，一车人等没少感叹山崖险峻，山坡陡峭，孩子不会落崖了吧！？曾妈妈险些瘫软在地，曾先生和司机连忙拨开草丛要下去找。万幸的是虽然确实是一方崖壁，但下面有一层枝桠挂住了曾云开的衣服，他也反应迅速，抓住了树枝，吊在了半空。

　　再往下面是什么环境着实看不太清，那树枝不算粗壮，挂住九岁多的小孩儿尚能支撑一会儿，要是百八十斤的成人那不可能。曾爸爸高呼一声「儿子坚持住！」，便和司机火速行动试图找到缓坡下去救人。

　　正在一众大人焦急之际，树枝下方有个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传来，“你松开手！下来！摔不着！”

　　曾少年正咬紧牙关硬撑，臂力所剩无几，他低头看去，但见一个黑黝黝的小姑娘正扬头冲他吆喝。他脚下有一座落叶堆成的小山包，规模不小，可他现在被吊在半空的高度也不容小觑，足有他们家住的那栋小红楼二层上面的阁楼那么高。

　　真听那小姑娘的跳下去的话，应该有缓冲，但这也太高了，小姑娘看出了他的犹豫，双手捧成小喇叭又喊道，“这个「墩子」特别大！摔不着！我跳过！你别害怕！”

　　就这么不上不下的也不是办法，曾少年腾出手来扯开被树枝挂住的衣服，眼一闭心一横，撒开手落了下去。

　　口鼻间一股露珠落叶混搭的草木气息，曾云开掉进了柔软的厚垫子上，不但没摔疼，还有点自由落体般的刺激。小女孩继续在下面指挥，「你别站起来，走容易陷进去，往前爬，前面有个斜坡！」曾少年服从命令听指挥，爬出去几米果然看到了那个所谓的斜坡，顺势滚了下来。

　　他一骨碌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拍了拍身上的土，认真地对那小女孩说道，“谢谢你！”走到近处才发现，那女孩比他个子还要猛一点，但见她丝毫没有救人一命后的自负与骄傲，眼睛亮晶晶地歪头问道，“怎么样？这个好玩不？”

　　不远处两个大人急匆匆而来，看到小孩平安落地总算是放下了心，上下查了查只是手上有点划伤，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曾云开一五一十地跟家长说了一遍这小女孩是如何指导他平安落地，曾先生连忙躬身下去跟小姑娘道谢。

　　在陌生的大人面前，小姑娘有点紧张，先是手足无措，随后牵起绳子抱起了地上的一只狸花猫，有些戒备地看着来人，怯生生地说了句「不客气」。快到晌午饭点儿了，曾先生想送小姑娘回家，登门道谢。小女孩摇头，“不用了，我家很近，就在前面的大院儿里…”

　　曾先生心头一动，轻声问道，“我是曾叔叔，他是我的小孩，叫曾云开，小姑娘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大概少见对小孩这么客气的大人，小女孩乖乖答道，“我叫姜程先。”

　　这便是少时曾云开和姜程先的初见。听闻这个名字，在场的几个人先是面露诧异，继而欣喜。他们远道而来，要去拜访得正是这一家。听说他们要找得正是自己的奶奶，姜程先伸出小手往山坡上一指，“上去再往前走一点，那个挂着五角星的大院儿，第二排房子的第三个门就是…”

　　来时的盘山路颠簸曲折，曾云开被摇晃得头昏脑胀，方才吊在半空连折腾带惊吓，出了身冷汗，晕车的不适感倒被吓回去了不少。这会儿好容易不恶心了，离得又不远，他宁可跟这小女孩一起走回去，也不愿意再坐车。曾妈妈心有余悸，要和曾爸爸一起陪两个tຊ孩子走回去，她得看着点这两个孩子，于是司机先行开车离去。

　　曾少年跟姜少女一蹦一跳地走在前头，他看她手里牵着一根皮筋儿做得弹力绳，另一头栓着一只狸花猫，有点新鲜，“这猫干吗拿绳子栓着？跟遛狗似的…”

　　姜程先一路小跑追着小花猫，“出来就是为了遛它。”

　　好吧，曾云开接话道，“我好兄弟家也养了一只猫，胆子特别小，从来不敢出门。”

　　姜程先歪头道，“你家也不是独生子女？”

　　“不是，”曾少年解释道，“是我爷爷老战友家的孩子。”

　　姜少女点头，“有些小猫确实很怕生…那它会捉老鼠吗？”

　　曾云开摇头，“应该不会吧，一直吃猫粮。”

　　姜程先撇了撇嘴，“连捉老鼠都不会，那叫什么猫…”

　　两个小孩聊着小动物，像极了大人开场聊天气，加上方才那化险为夷颇为友好的初见，说起话来不显得生分，倒挺自在，曾云开问道，“你的名字是那个cheng哪个xian？乍听起来像是在神仙修炼…”

　　毕竟科学的尽头是玄学，要不也没法解释曾云开的爷爷曾老爷子为什么非要在进手术室做手术之前把姜家这女孩子接回去，完成他和老战友在解放之初立下的娃娃婚约。但见姜少女一声冷笑，言语间尽是不屑，“我爸姓姜，我妈姓程，姓姜的永远把姓程的放在前面，所以是「姜、程、先」，怎么样，感动不？”

　　别人感动不感动这小女孩不关心，反正她是不感动。她拽了拽遛小猫的绳子，问这男孩道，“你们找我奶奶干嘛？”

　　曾少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来接你跟我一块儿去上学，等咱俩长大了就结婚。”

　　没有预想中的羞或恼，姜少女只是偏过脸来，蹙眉问道，“真有这么一回事？”看来她也有所耳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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