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推开门,顺手把校报和传单给他。 东西虽少,但能卖一毛是一毛吧,她留着也是扔垃圾桶。 大爷笑笑,说有想要的旧书自己拿,都在三轮车里。 白栀心里一松,轻轻摇头,心头的阴霾散去些,握着信封走进林荫道,边走边拆。 信封打开,是一张张黑白照片。 风景照,上面是间隔很宽的小别墅,像是国外。也有别的照片,好多狗在玩,她花了很大功夫才在一只只膘肥体健的大狗当中找到还没有人家脚高的小旦旦。 白色卷毛小狗绑着冲天鬏。 一颗地包天的牙齿雄赳赳露出,看起来好屌啊。 白栀来回抚摸照片,但光滑冰凉的触感哪里比得上小狗柔软的毛毛? 球场、餐厅、人来人往的街道、滑板公园、草地上的聚餐…… 所有照片全是黑白,看起来像上个世纪。 最后一张终于是彩色,也是所有黑白照片中唯一的彩色。 照片是江一中厕所后墙,毕加索风格的懒羊羊挨着巨型粉猪头,墙上的字还很新:小甜羊要永远和粉粉猪在一起ʚෆɞ。 白栀停住脚步。 回tຊ忆没有淹死她。 一双手从后面死死抱住她。 “啊!” 女孩惊叫半声,嘴便被捂住,火与雨的味道汹涌袭来,刺得鼻头酸涩,胸腔胀痛。江燃像一具腐烂的尸找到了新鲜的血肉,贪婪地抱住她。 白栀喊不出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只能无助地乱转。 他抱她跨过灌木丛,钻进一早剪开的铁丝网,一路穿行。 路边停着辆车。 后座用遮光帘盖得严严实实。 白栀拼命攀住一切可以抓的东西,无声的泪汹涌而下,灌满他手指的缝隙。 他扳开她的指,颇为无奈:“哭什么,我来带你走了啊,栀栀。” 白栀咬开他的手,崩溃大喊:“江燃,你疯了吗?!放开我!放开我!你他妈放开我!” 江燃将虎口的血擦在女孩脸上,如同给献祭的羔羊化妆,他与她顶鼻子,语气宠溺,一如往昔,“你先招惹我的,现在又来叫我放手,不嫌太晚吗?” 白栀哭着抠他脸。 防狼技巧当中有一招就是找机会照着暴徒的眼睛摁。 再强壮的人,也不可能武装到眼睛。 可是白栀按不下去,江燃直勾勾看着她,指腹压到眼球都不闭眼。 他甚至还有一丝欣喜,主动往前凑,“按么,栀栀,我不疼。” 白栀吓得缩手。 江燃面露失望,把脸迎过去,笑出两颗稚气的虎牙,“要不然你扇我两巴掌?” 白栀用力搡他,“江燃,你疯了!” 江燃收起笑,桃花眼冷得像冰,眸光却偏偏透出一丝不死不休的灼灼妖气。 “你不要我,我肯定发疯啊。” 打也好,骂也好。 就是两刀戳进去,取了他的命,也好过从此陌路。 他不想离开她。 死也不想。 迎面来了一个晨跑的学生,手握红色手机,戴着耳塞。 白栀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挺直身体,疯狂招手。 江燃按住她挥舞的小手,弯腰将人箍在怀中,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栀栀,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白栀根本不看他,张嘴喊道:“救命——” 曾经她也爱喊救命。 江燃也爱救她的命,无论刀山火海,只要她喊,眼都不眨。 那时互相拥抱,紧得没有一丝缝隙,一天不见都想得要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江燃捂住她的嘴,眼泪啪嗒啪嗒砸在白栀脸上。 白栀一颤,根本不敢抬头看他的眼。 晨跑的学生停下,歪头招呼道:“同学,刚才是你在喊吗?你们怎么啦?” 江燃哽咽道:“她不要我。” 声音委屈得像只得不到小鱼干的猫。 白栀:“救……” 江燃在她耳边哄道:“喊一声救命,我就捅陈舟一刀。” 白栀睁大眼,像被海巫婆夺走声音的小美人鱼。 江燃眼神暗了暗,继续委屈,“我做错事,她生气了,栀栀,我给你跪下好不好?求你不要不理我。” “哎呀,多严重的事怎么还下跪,都什么年代了。”晨跑的学生观望片刻,笑了笑,好心道:“大清早就吵架啊,别吵啦,吵架伤感情。” 江燃点头,“就是。” 送走人家又来捏白栀的脸,“你听听!” 白栀喉咙发干,侧过头,“江燃,你不要这样。” 江燃点头,乖道:“嗯,我不这样,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不是什么就不是什么,我肯定听话。” 白栀鸡皮疙瘩都起来,吼道:“你别这样变态!” 乖巧的面具裂开。 江燃掌住她的后脑勺重重摩挲,凑近道:“别怎样?别把你关起来做到怀孕吗?又不是没做过……两年了,栀栀你就不想我吗?明明每次都爽得不行,哭着用腿缠住我的腰。” 白栀耳朵通红,反手甩过一巴掌。 江燃嘴角破了,笑起来,白发掩映下的脸说不出的摄人心魄。 他抱起她,手臂紧得可怕,白栀甚至能听到骨头哀鸣的声音。 无论她怎么求,他都置若罔闻。 嘭,车门打开。 白栀摔了进去,江燃解下运动裤的松紧绳,俯身拴住女孩手腕。 似乎很喜欢这个姿势,边嗅边啄白栀僵硬的雪颈。 他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 白栀感受到熟悉又羞辱的灼热抵住大腿,浑身发颤。 这样下去,她就完了。 天知道江燃要做到什么地步才会罢手,不……他根本不会罢手。 他就是这样,天生反骨,无法无天。 不止她完了,他也会完蛋的。 好不容易赢来的机会将付之东流,从前途大好的篮球运动员成为警方追缉的绑架犯,过街老鼠一样,东躲西藏,不见天日。 白栀只是想想就泪流满面。 她无法原谅他,恨得咬牙,可要看江燃重蹈覆辙,彻底废掉,她又怎么舍得? “阿燃……” 白栀垂首唤道。 脸靠在皮座椅,流了一串亮晶晶的泪。 江燃正给她盖毯子,听到这声“阿燃”瞬间僵住。 “栀栀……你在叫我么?” 他够过去小心翼翼确认。 生怕是幻听。 这几天白栀不出来,他扮成邮差天天往邮箱塞东西就总是幻听。 白栀举起双手套住他的脖子,靠过去小声道:“我不生气了,我也好想你的,之前说的都是气话……阿燃,手腕好疼,放开我。” 第140章 不渡 还以为一辈子也听不到她叫他“阿燃”了。 江燃双眼紧闭,眼角闪着泪光,干燥起皮的鼻子靠过去不停蹭白栀,恨不得把眼泪鼻涕通通赠她。 “真的么?可是你应该生气,我就是个垃圾,一个混蛋……我真的做错了,栀栀……对不起。” 白栀点头,眼神有些木讷。 江燃依着她撒娇,“再叫一声。” 白栀垂眸,轻声唤:“阿燃。” 阿是一声,燃是是二声,一起玩大的都爱这么叫,可只有白栀的声音能叫他魂牵梦绕挂念至今。 “栀栀,栀栀……” 江燃不停蹭她,脸颊相依,鼻头相撞,呼吸相织,就连睫毛都交错了。他不满足,试探性亲她,白栀一颤,下巴往后收,叠出惊惧的双下巴。 江燃一滞,笑得破碎,“白栀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哄么?” 白栀双臂一紧,脚底生寒,“什么?” “你是想先稳住我,然后再找个机会逃走是吧?!”他靠得很近,揽住细腰往胯下猛扣,听她痛呼,桃花眼锋芒毕露,“你根本不会再爱我了……你已经放弃我了……以前你最喜欢我亲你,现在却用看垃圾的眼神看我!” 简直胡说八道。 她什么时候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他了? 明明是用看疯批的眼神! “江燃你别发疯,别抓我屁股……疼……” 江燃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