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 两人之间原本稍稍缓和的气氛再一次跌到了冰点,陷入了非常微妙的僵持状态。
躺在床上,慕舒翻来覆去睡不着, 祁砚承的话和冷冰的表情一直在她的脑海里盘旋。后半夜睡着之后,梦里也都是些破碎的与之相似的场景。 前夜没睡好,第二天慕舒很早便起床了,走出卧室的时候,家政阿姨还在厨房做早餐。 见到她, 家政阿姨对她笑了笑:“慕小姐今天起这么早?早餐还要一会儿, 您先喝杯牛奶吧。” 慕舒看了眼祁砚承的卧室,轻声问:“叔叔还没有起床吗?” “祁先生今天说不吃早餐了, 已经去公司了。” “……已经走了吗?” “对啊,一大早就走了。” 慕舒抿了抿唇, 慢慢垂下眼睛。 黎城的早高峰依旧拥堵不堪,车流行驶缓慢。 在等待红灯的间隙, 驾驶座的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小姑娘。 明明昨天送她去上学的时候还笑眯眯的, 今天脸上却没什么喜色, 眼尾也微微往下耷拉着。 司机见她情绪不高,打开音响放了点舒缓的音乐。 - 今天是运动会的最后一天, 上午是比赛,下午是颁奖典礼和闭幕式, 结束后就可以放假了。如果闭幕式结束得早,还能提前放学。 慕舒来到教室时,阮小妍他们已经到了,正围在一起商量运动会后去哪里玩。 阮小妍提议去最近很火的野生动物园, 慕舒想到上次在月湖山庄没看到梅花鹿有点小遗憾, 于是问道:“有梅花鹿吗?” “当然有啊。” 听到有梅花鹿, 慕舒的眼睛亮了亮。 阮小妍说:“反正今天结束早,等去完动物园应该也还早,到时候一定把你准时送回家,你不用担心被你叔叔说。” 运动会结束后,慕舒和阮小妍走到学校门口,却没有看到沈量和沈泽添的身影。 “他们人呢?” 话音刚落,一阵引擎声便从身后响起。刹那间,两辆摩托车已经她们身侧停下。 沈泽添和沈量摘下头盔,“上车吧。” 慕舒站在原地没动,憋了许久憋出一句话,声音轻轻柔柔:“你们……拿到驾照了吗?” 沈泽添笑:“放心吧,不是无证驾驶。” “快上车。”沈量催促。慕舒点了点,慢吞吞地爬上了他的车。 风声在耳边掠过,天边的云层烧红了一片。 平坦的公路上,传来少男少女的欢笑声,阮小妍迎着风大喊:“我要飞起来啦。” 沈量:“我要加速了!” 耳边风声正烈,摩托车开始加速。 然而下一秒,在经过一个路口时有辆车忽然出现在道路的镜头。 沈量神色一凛,急忙去踩刹车。但由于重心不稳摩托车侧翻,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好在踩刹车及时,车速也并不是太快,慕舒和沈量并没有受太大的伤。 慕舒的脚踝传来疼痛,应该是磨破了皮。 相比之下,沈量的伤比她要严重一些。脸上和胳膊上都有擦伤。 见状,沈泽添立即停下车,和阮小妍一起跑过来:“没事吧?” 沈量龇牙咧嘴:“疼死我了,不会骨折了吧。” 去动物园的行程暂且被搁置,一行人改道去了医院,所幸一番检查下来没什么大碍,只是轻微的软组织挫伤。 慕舒去拿药的时候,手机震了震,是祁砚承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男声清冷,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在哪。” 慕舒紧紧攥着手机,不敢出声。 “说话。” “在、医院……” 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祁砚承被气得呼吸不稳,径直开车来到了医院。 医院长长的走道里,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小姑娘和那个叫沈量的男生并排坐着。 怒意涌上心头,祁砚承大步走过去,一把将慕舒拉了过来。 慕舒撞在他的胸口,恍恍惚惚地抬头:“叔叔?” “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 男人气压阴沉,慕舒没敢说出自己脚踝擦伤的事。 祁砚承低头看她一眼,又缓缓抬眸,目光直直落在沈量的身上。 眼神阴鸷,沈量不禁瑟缩了一下。 “沈量。” 男人低沉的嗓音念出他的名字。 沈量慌忙站直,“慕舒叔叔,你、你好。” 男人眉峰冷冽,嗓音很低:“我之前不说,并不代表我能容许你一次又一次欺负慕舒。” 沈量摸不着头脑:“……什、什么?” 祁砚承没空跟他废话,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落在他头顶,直接了当:“把手机里的照片删了。” 沈量回想了片刻,他手机里有关慕舒的照片只有那些表情包,他磕磕绊绊地问:“您指的是……那些表情包吗?” 祁砚承目光冰冷,只是看着他。 “我马上删……”沈量打开手机,把里面的照片全部删除,僵硬地笑,“已经删掉了,我、我只是和小舒开个玩笑……” “玩笑?” 祁砚承极冷地开口:“我并不觉得好笑。” 沈量从没见过气势如此强大的男人,那种压迫感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 在他的目光下,愣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气氛紧张,慕舒不知道该怎么办,轻轻拉了下他的衣摆,“叔叔……” 祁砚承垂眸看她一眼,手臂揽住她的肩膀。 目光依旧停留在沈量的身上。 “我不希望再看到你有任何不尊重她的行为。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保证我会做什么。” 说完,祁砚承直接掠过他,揽着慕舒往外走。 慕舒一边被揽着走,一边回头对沈量他们做了个抱歉的表情。 肩膀处的手掌上移,祁砚承直接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的头转了过来,不再让她去看。 祁砚承步子迈得很大,慕舒几乎快跟不上。 到达地下车库,慕舒被按进车里,车门“砰”地一声被甩上了。 她知道,叔叔真的生气了。 汽车启动,窗外景色飞速掠过。 街边的景色渐渐陌生,此时慕舒才察觉到这并不是回华御景都的路。 叔叔要带她去哪儿? 她偷偷看他一眼,最终还是没有问。 片刻后,迈巴赫在南郊的国际赛车场停下。 “下车。” 慕舒解开安全带下车,“叔叔……您带我来赛车场干什么?” 祁砚承的眼底是深潭般的沉静:“想玩车可以,你可以跟我说,我可以陪你玩个够。” “我、我不玩了……”她后退了一步。 然而男人的大手已经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过去。 慕舒趔趔趄趄地跟着他走,穿过室内区域,来到郊区偌大的环形赛道。 面前停着一辆黑色的重型机车。 祁砚承一言不发,将头盔戴在她的头上,轻而易举将她提上了车。 紧接着,他带好头盔也坐了上来。 引擎启动,发出粗犷的轰隆声。 慕舒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恐惧。 “叔叔……” “我真的不玩了……” 面对身后女孩儿的示弱,祁砚承置若罔闻,拉过她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腰腹,“抱好了。” 未等慕舒反应过来,重型机车已经飞驰而去,轰隆隆的引擎声响彻整个赛道。 车速极快。 仪表盘的指针不断攀升。 慕舒脸色煞白,紧紧抱住了祁砚承的腰。 风声剧烈,景物飞速后退。 只觉得下一秒就会被甩出去。 祁砚承目光直视前方,面色未改。 他在发泄。 发泄内心道不明的愤怒。 他沉浮商场多年,面对过多少形形色色的商业对手,喜怒不形于色早就锻炼得滴水不漏。 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有关慕舒的事情,他就变得特别容易失控。 “叔叔……” 身后传来声音,小姑娘的声音很轻,只一秒就被吹散在风声里。 但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声音里的颤抖和压抑的哭腔。 祁砚承骤然回神,降低了车速。 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垂眸间,他看到环在自己腰际那一双纤细的手臂。紧紧地抱着他,一直在微微颤抖。 祁砚承忽然觉得自己幼稚又可笑。 荒唐到去吓唬一个小孩儿。 “别怕。” 祁砚承缓和了声音,车速降低,慢慢开回了原点。 停车后,慕舒仍呆呆地坐在车上。 祁砚承将她抱了下来,替她解开头盔。 摘下头盔后,他看到小姑娘神情恍惚,眼角很红,湿润了一片。 祁砚承的胸口突然一阵钝痛。 晚霞沉落,阳光下有细微的浮尘缓慢游移。 在大片的余晖中,祁砚承沉默片刻,将她搂进了怀里。 手掌盖在她的后脑勺,一下又一下地安抚。 很轻很轻,怕稍微一个用力就会惊扰了她。 “糯糯,对不起。” 慕舒静静地埋在他的胸口。 眼睛忽然一热,呜咽地哭了出来。 “叔叔……” “我听话。” “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我不想你生气。” “我不想跟你吵架,一点也不想……” 祁砚承眉心紧蹙,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环在她身后的手指收拢,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隐隐泛着白。 - 回到华御景都,慕舒像个小尾巴一样安安静静地跟在祁砚承的身后,坐电梯上楼,步入玄关,走进客厅。 不说话,不吵也不闹。 祁砚承转身看她。 小姑娘的眼睛还有些红,垂着眼睛,头发乖巧地别在耳后。一声不吭,有些拘谨。 他抬手,将她头上一缕微微翘起来的发丝压下去,缓声说:“早点休息。” 慕舒局促地点点头,往卧室走。 许是刚才在赛车场折腾太久,她弄伤的脚踝开始隐隐作痛。 祁砚承察觉到她的异样,皱眉问:“脚怎么了。” 眼见瞒不住,慕舒老实回答:“不小心摔破了点皮……” 他将她提到沙发,抬起她的右脚。 校服裤脚缓缓上卷,红肿破皮的伤口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祁砚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怎么刚才不说?” “……怕叔叔生气。” “你不说我更生气。” 慕舒不说话了。 “疼不疼。”他问。 “一点点疼。” 祁砚承轻叹口气,拿了药箱给她涂药包扎。 客厅内灯光柔和,巨大的落地窗上倒映着两人黑色的剪影。 祁砚承一手握着她的小脚,低垂着眼眸,认认真真地处理她的伤口。 手心里的脚小小的,白白嫩嫩,他不过一个手就能将它握住。 而且,很软。 不自觉的走神,让他没有掌握好手下的力道,慕舒咬着唇轻嗯了声。 “痛吗?” 她摇摇头。 “我轻一点。” 安静的客厅内,是两人难得的温馨氛围。 壁钟的指针滴滴答答走着,慕舒轻轻弯了弯嘴角。 -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慕舒和祁砚承闹别扭的事宋诗语也知道了。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在微信上和慕舒聊了许久,后来又觉得隔着手机说不明白,直接约了她出去逛街。 “本来我一直以为承哥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没想到他还会有这么生气的时候啊。” 宋诗语在商场里慢慢悠悠地闲逛,慕舒跟在她身边。 “说真的,就像阿正说的那样,感觉承哥真的在把你当女儿养,比老妈子还要操心。” 宋诗语刚说完,转头便看到慕舒站在一排领带展柜前,看得十分认真。 她踩着高跟鞋走过去,笑盈盈的:“看得这么认真,想买给承哥呀?” 慕舒小幅度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她一直住在祁砚承这里,他对她也是照顾有加,吃穿用度齐全,还送给她贵重的手链。 相比之下,她好像什么都没有送给祁叔叔过。 而且前几天两人还闹了不愉快,给他添了不少的麻烦。 只是慕舒粗粗看了一圈,这里的领带都价值不菲,不是她所能承受得起的。 之前祁砚承倒是给过他一张卡,不过她并不想用。 宋诗语看出她的犹豫:“看中哪个直接买,不用担心价格,我给你买单。” 慕舒摆摆手拒绝,神情坚定。宋诗语见她油盐不进的模样,叹了口气,带她去了一家小众平价的品牌。 探照灯打在展示柜上,慕舒的目光在各种不同款式的领带上流连。 最后,她拿起一条藏蓝色白织线的领带。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男人气质沉稳,严谨矜贵的样子。 祁砚承平时喜欢穿深色的西装,搭配这个颜色的领带应该会很好看。 在她挑选领带的空档,宋诗语也在店内另一侧挑选完毕。 她拿起一件男士内/裤晃了晃,一脸坏笑:“怎么样?好看吧?” 内/裤是非常骚气的紫色,中间还有一个不伦不类的大象卡通图案。 这跳跃的风格,慕舒一度怀疑是给小孩子穿的。 “诗语姐,”慕舒有些不自然道,“你要送陈叔叔这个吗?” 印象中,陈珂正和祁砚承一样永远都是西装革履的,这个风格属实与他有些不搭。 “谁让他惹我生气来着,”宋诗语笑了会儿,“而且这个叫情趣,你还小不会懂的。对了,领带你选好了吗?” “嗯,选好了。”她递给店员,“就这个了,麻烦您包起来吧。” 宋诗语把手里的内/裤也递过去,和慕舒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按揉脚踝,“早知道不穿这么高的鞋了,走得我腿酸。” “在这里休息会儿吧。” 就在这时,慕舒接到祁砚承的电话。电话那头略显嘈杂,有轻微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慕舒知道祁砚承今天有个行业会议,会议地点就在附近,这会儿应该是刚结束。 “还在逛街?” 男人的声音低哑,却异常轻柔,慕舒心里微甜,低低“嗯”了声:“马上回去了。” “好,我过来接你。” 慕舒说了地址,乖巧道:“嗯,我就在这里等叔叔。” 电话挂断后,慕舒嘴角仍蔓延着笑意。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但祁砚承话音关切。总算不是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的了。 宋诗语问:“承哥来接你吗?” 慕舒笑着点点头,拿起圆桌桌面上的便签卡,用笔仔仔细细地涂了个爱心,写上“sorry”。 然后放进购物袋里。 宋诗语瞥一眼,忍住笑:“你怎么这么可爱,还画个爱心,打算跟承哥道歉啊?” 慕舒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祁叔叔之前很生我气……” “他哪舍得生你气啊,疼你还来不及。”她撇撇嘴,漫不经心道,“算了,那我也送阿正一个香吻好了。” 说着,宋诗语拿起便签卡在上面印了个唇印,放进购物袋。 - 祁砚承停好车后,来到慕舒说的那家品牌店,刚走到门口,熟悉软糯的声音便从里面传出来。 “嗯,那部剧我看了,不过男主看起来太瘦了,古装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不好看。” 宋诗语笑着问她:“那小舒喜欢什么身材?” “……像祁叔叔那样的身材就很好。” 那天在赛车场,她扑进叔叔的怀里哭时,脸颊贴着他的胸肌,依稀能感受到包裹在衬衣下的肌肉坚/硬有力。 慕舒想了想说:“叔叔人帅身材好,宽肩窄腰,还有八块腹肌,穿什么都好看。” 站在一旁的祁砚承疏忽轻笑了一下。 宋诗语:“你怎么知道他有八块腹肌的?你不会是见过吧?” 慕舒不自觉开始脸红。 “没有,就,无意间摸到过一次……应该有八块腹肌,肌肉好像很结实,触感很硬,还,还……” “还什么?” “还有点烫……” 她红着脸,声音极轻。 “又硬又烫?” “嗯。” 明明只是很正常的在形容肌肉,可说出来的时候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慕舒脸红得不行,连呼吸都变热了。 宋诗语:“你脸红什么?” “啊,我脸红了吗。” 慕舒恍恍惚惚地捂住脸颊,手下是一片滚烫。 这时,店员注意到站在门口的男人,迎上去问:“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慕舒和宋诗语也循声望去。 只见祁砚承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慕舒愣住,脸上的温度迅速升温。 也不知道她刚才的话祁叔叔听到了多少。 祁砚承目光淡淡,“糯糯,走了。” “哦哦。” 慕舒倏地站起身,跟宋诗语道别后,手忙脚乱地拿上购物袋,急忙跟了过去。 夜色笼罩下来,有一层层的光影在车窗上缓慢掠过。 一路无言。 到达华御景都,祁砚承步入玄关,边走边解开西装的两颗纽扣,准备去书房处理未完的事务。 “叔叔。”慕舒叫住他,把购物袋递过去,“叔叔,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 祁砚承稍顿。 抬手接过。 “什么东西。” 这是慕舒第一次送他礼物,有些不好意思,又怕他不喜欢。 犹豫了会儿,声音小小地说:“您可以打开看看。” 此时,祁砚承的手机里进来一个电话,是陈珂正打来的。 两人有共同投资的项目,陈珂正这会儿打来聊的也是工作的事,祁砚承边说边走进书房。 谈完项目,陈珂正说:“对了,今天诗语送礼物给我了。” 祁砚承语气很淡:“嗯,糯糯和她逛街的时候买的,我也有。” “哦哦对了。我跟你说啊,诗语真的转性了,她不仅送我领带,还主动跟我道歉了。” 电话那头的陈珂正抱着那张便签卡看了又看,“我的诗语就是可爱,连爱心都画得这么可爱。” “对了,小舒送你的是什么啊?” “还没看。” 祁砚承拿过购物袋,一边打开购物袋里的包装盒。 下一秒。 他直接愣在了原地。 一条紫色的内/裤放在礼盒里,裤/裆中间是一个大象卡通图案。 旁边还放着一个印着口红印的便签卡。 祁砚承只觉得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 与此同时,陈珂正仍在电话里说:“快看看你的礼物是什么,女孩子送你领带代表想绑住你,送你衬衫说明想照顾你,送你袜子说明想和你共度余生。” “还有的女孩儿会送喜欢的人内/裤,如果送内/裤就说明这个女孩想跟你干柴烈火,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想试探你的尺寸,什么尺寸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哈哈哈。” 祁砚承没说话,面无表情地合上礼盒盖子。 “对了承哥,小舒送你的是什么啊?你还没看吗?” 陈珂正话还没说话,祁砚承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拿上袋子走出书房,慕舒还站在门外。 “你送我这个做什么。”祁砚承皱眉。 慕舒见他表情似乎并不是很喜欢,小心翼翼地问:“是颜色不喜欢吗?我…我挑了很久,觉得这个颜色最适合你……” “适合我?”祁砚承顿了顿,想起那个跳跃的紫色,皱眉,“那个,颜色?” “对呀……叔叔不喜欢吗?” 小姑娘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小心谨慎,仿佛生怕他不满意。 祁砚承沉默。 半晌没忍心说出“不喜欢”三个字。 他不自然地松了松领带,从喉咙里溢出一个音节:“还可以。” 慕舒松了口气。 “叔叔喜欢就好……” 她脸颊微红,问道:“那……叔叔你不试试看吗?” “试?” 祁砚承眼尾抽动了一下。 慕舒一脸期待地点点头:“叔叔快去试试看吧,看看好不好看。” 祁砚承:“……” 他黑着脸走进卧室。 盯着那条紫色的内/裤半晌未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小姑娘的软柔的声音。 “叔叔,你还没好吗?” 他双眼微阖,按揉酸胀的眉心,刚想回答,门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叔叔!要不要我帮你呀?”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鲸鱼 2个;平凡的幸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熊猫不寂寞 54瓶;余笙、忘忧情碎 10瓶; 谢谢大家~抱住亲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