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为了阻止瘟疫蔓延,明明明白白说,他既然要下令处死所有染上瘟疫的人,即便她是他的妻子,也不可徇私。 他不会撒谎。 “好,我跟你走。” …… 城南郊外,药庄。 沈月华擦干湿漉漉的头发,换上干净的衣裳,一素衣丫鬟就捧着一个信封,低头递给她:“公子吩咐奴婢将此物交于姑娘。” 沈月华接过信封,颤抖拆开,拿起其中的药单和一张注解看了又看。 丞相府的人都知道,她年幼丧母伤心过度,哭坏了身子,需要长期熬制补药调养。 而沈安然,却伙同人歹毒换了她的药! 攥着手里的信封,沈月华心中怒火中烧。 “哗啦啦!” 屋外的倾盆大雨,一点点平复她的怒意。 不能急,她得先和李玄度澄清误会,之后,在去找沈安然…… 而这场雨,一直延续的晚上。 沈月华等到雨停马车能走了,才赶回去。 抵达王府,已经夜深。 大门外。 沈月华急切的跳下马车,走上台阶,扣响了紧闭的大门。 良久—— 无人应答。 沈月华加重了力度再次敲击了三次,依旧毫无动静,仿佛在冷冷的告诉她,偌大的王府,没有人欢迎她。 她深呼一口气。 算了,这些不是最重要的,她得去找李玄度,给他看手中证据。 她转身,走向平日里供丫鬟婆子来往的偏门。 穿过后院的小路,她直径来到寝殿。 刚一推开门,就听屋内传来一道寒意入骨的怒呵—— “你还知道回来!” 第6章 沈月华瞪大了眼睛。 李玄度原以为眼前的女人会被自己逮住,会惊慌失措,却没想,沈月华的眼里藏不住喜色。 李玄度眸色一沉—— 去见了谢云秋,她就这么开心! 蒙着一层露水的玄青色衣袍仿佛比白日里又暗下了几分。 可沈月华此刻却丝毫不在意此时男人周身低得可怕的气压。 她轻快着步伐朝他奔来。 月色下,她望向他的眼神忽闪着神采,这样明媚的样子让李玄度突然有些恍惚。 他鬼使神差的呆住了,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可当他目光扫到沈月华身上陌生的衣物时。 脸色蓦的沉了下来! 李玄度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一握,鬼魅般冷冽的声音一字一句道:“你倒是不装了,刚出丞相府,便和情郎幽会,衣服都换了!” 沈月华脚步一顿,知道他又误会了,往常这会,她估计已经被刺得大脑空白说不出一句话了,但今日—— 她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玄度,我只与你有过肌肤之亲,我是清白的。” 不等男人开口,她把手中的证据递给他:“我同房后不落红,是沈安然伙同人下药害我,我跟着谢云秋去药庄,是从他那拿证据……” 话刚落音—— “啪!” 男人狠狠拍开她手中的信封,抬起黑到压抑的俊脸,低沉的声音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你一出事,他的证据就送上了,你们莫不是以为我是傻子?” “玄度……” 沈月华的喜色彻底消失:“我真的没有骗你……” 却见李玄度上前一步,轻飘飘踩住地上的信封,言语间溢出刺骨的寒意。 “沈月华,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从前你跟在谢秋云身后,他不搭理你,你故意嫁给我后,果然激起他对你的在乎。” “短短一年,谢家的端方君子,大兴城家喻户晓的德才郎君为了你个人妇做腌臜事——” “李玄度,住口!” 沈月华红了眼,只觉得心都要撕裂。 “原来在你眼里,我竟然是一个拿婚事做算计的赌徒?” 李玄度冷笑:“若非算计利用,以你的脾气,你若是想真心过日子,能忍受得了你的夫君日日睡青楼?” “沈月华,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伪装出来的笑脸,无比让人恶心?” 一字一句,狠狠撕扯着沈月华的尊严和爱意。 抓住男人的衣袖,她早已满脸泪痕:“那你呢?又为什么娶我?还说那些……要护我帮我的承诺?” 空气静默一瞬。 李玄度忽得嗤笑一声,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指:“我不过是看不惯谢云秋,他总压我一头,我很不开心。” “跟你提个亲也只是我凑热闹玩玩,以此膈应谢云秋,谁能想到你会真的答应嫁给我,那我就将计就计喽。” 无情的话语刺的沈月华几近崩溃,她浑身抖得厉害,却依旧死死抓着他不放。 “我不信!” “年少时你说要护我安乐一生,那难道也是凑热闹玩玩?” 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从下巴滴落,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散去,她喃喃道:“你还曾和我说过……即便生不同寝,死亦要同穴……你忘了吗?” 你忘了吗? 李玄度看着眼前面色惨白如雪的沈月华,突然感觉头痛欲裂。 脑海浮现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漫天的大火,灼热的疼痛。 他紧紧抱着一具没有生机的身体,颤抖的哀求着…… 轰! 一阵春雷划破天际。 惊得李玄度一个机灵,忽然回过神,幻像消失。 “什么同寝同穴?”他猛地抽回衣袖,狠狠盯着沈月华,忍着脑内刺痛,烦躁道,“我看你是发了疯,把这情话记错了人!” “嘭!” 沈月华跌落在地,凝着男人夺门而出的背影,无限凄凉。 她有幸重来一次,两辈子的缘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翌日。 一夜未眠的沈月华,照例给萧太妃请安。 一场意料之中的责罚后,她蹒跚的走过满地桃花的中庭。 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方转角传出:“玄度哥哥,你休了姐姐后什么时候娶我过门?我肚子里的孩子等不起了。” 第7章 沈月华震在原地,大脑嗡嗡作响。 沈安然和李玄度……有孩子了?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听得李玄度清朗的声音响起:“安然,你好好养身体,其他的事,我自有安排。” 那声音里的温柔,刺得沈月华鼻子一酸,这样关切的语气,曾经也是属于她的,可如今,却换了对象。 为什么是沈安然?为什么非得是沈安然! 沈月华扶着墙根,痛苦的蹲下身。 转角那头的声音逐渐远去,四周再次回归寂静, 许久—— 沈月华缓缓站起身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