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寒州眸子微眯,漫不经心地觑着我,勾起唇角,“你试试?”
分明是与平日一样的笑,我却感受到了几分不寒而栗。 似乎只要我敢,下一秒就会掐断我的脖子。 “试试就试试。” 我秉承着输人不输阵的想法。 他面若寒霜,冷笑一声,正欲发作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傅衿安。 这个名字第一时间在我脑海里浮现。 也不得不感叹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准。 确实是傅衿安。 岑寒州捏了捏眉心,他不接,铃声就叫嚣个不停。 他如果想拒接,有一百种办法。 所以,显然他不想。 “阿川,你去哪儿了呀,怎么还没回来?我肚子里的孩子想吃草莓蛋糕了,你快点帮我买回来!” 车内空间狭小,又完全隔绝了外面的噪音,傅衿安温柔可人的声音就这么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 我发誓,我没有故意偷听。 岑寒州也察觉到这一点,不动声色地下车,站在路边,只留给我一个侧脸。 他表情似乎有些讥讽。 我收回视线,不想去关心他与傅衿安之间的破事,低头把玩起手机。 能有什么呢。 他们两个一贯都是这种相处风格,你来我往,唇枪舌战。 看上去不对付,实际一个离不开,一个又纵容。 不过没有太久,大约两三分钟,他便拉开我这一侧的车门。 表情欲言又止,但我从他的眸子里读到了愧疚。 “要走?” 我嘲讽地勾了勾唇,感叹自己倒真成了一个十足十的小三。 傅衿安一通电话,我的丈夫就要迫不及待赶去她身边。 她比我像原配多了。 他终于开口,“我让秦泽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能回。” 可能是这两天已经难过够了,现在我心里竟没什么波澜,只安静地下车,“你的衣物和个人用品,我会快递回月湖湾,你交代刘婶记得签收。” 话落,我转身便大步离开。 “晚漪。” 岑寒州叫了一声,我没理,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甚至走得更快了。 他几个阔步追上来,不由分说地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晚漪!” “还有事吗?” 我尽可能平静地开口。 岑寒州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解决好她的事。” “解决好她的事?” 我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般,“她的事解决得完吗,天天自杀,你天天都要去解决。” 夜风吹过来,冷得我吸了吸鼻子,“岑寒州,我无所谓你和她怎么样,只希望你放过我!” 他神情已然森冷,双目阴鸷渗着寒意,一字一顿:“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无所谓你和她怎么样……唔!” 在我说到一半时,他狠狠掐住我的下颌,素来在我面前温和内敛的人,倏然变得凌厉起来,连名带姓,咬着牙质问:“江晚漪 ,你是不是没有心?” 这话,难道不该是由我问他吗。 好端端的,抢我台词了。 我被掐得生疼,眼泪都在眼眶打转,还是强忍着痛楚,直直迎着他的视线,掷地有声:“没有。” “那你也给我受着!” 他一把将我塞进车里,嗓音冷得似三九天的寒冰,“爷爷寿宴之前,我们之间的界限不是你想划清就能划清的!” “秦泽,开车!送少夫人回去。” 他扔下这句话,就径直关上车门。 秦泽也立马上车,“少夫人,得罪了。” 车门落锁。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岑寒州走到不远处,上了保镖的车。 两辆车几乎同时启动,却在红绿灯路口,开往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 就好像我和岑寒州,从来都不是可以并肩同行的人。 我似被抽光力气,无力地瘫坐进座椅里,心绪杂乱不堪。 何必呢。 我这么毫无要求地成全他和傅衿安,难道不好吗。 岑寒州,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秦泽开着车,观察着我的神色,小心翼翼开口:“少夫人,您其实没必要和傅总吵成这样。说到底,您才是傅太太,至于傅衿安您不需要太放在心上。” “秦泽。” 我降下车窗,任由寒风灌进来,抿了抿唇,“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有傅太太这个名头在,就该感恩戴德了?”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少夫人,您别误会。只是傅总吃软不吃硬,您越这样,越吃亏……” “没关系,你是他的助理,就算替他说话也是应该的。” 我垂下双眸,“我不是想和他吵架。秦泽,你可能不懂,我想要的从来不是傅太太的名分。” 是岑寒州的爱。 是成为他的妻子。 不是名存实亡,更不是有第三者的婚姻。 “您……” 秦泽一针见血,“想要的是傅总的心?” 我沉默地瞥向外面的车水马龙,可能是怕被同情怜悯,便没有给出回答。 秦泽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可是,傅总的心早就死了吧……” “你说什么?” 窗外声音嘈杂,我没能听清他的话,“什么死了?” 秦泽一个激灵,似说了什么很不应该的话一般,匆匆否认,“没,没什么。” 我有些纳闷。 但也没再追问。 秦泽是程叔的外甥,跟在程叔身边长大,又在岑寒州身边工作多年,少有说错话的时候。 想再从他嘴里挖出点什么来,难如登天。 秦泽将我送到楼上,亲眼看着我进了家门,才给岑寒州汇报。 我合上家门,自嘲地笑了一下。 婚姻一团糟也就罢了,现在连回家,都要被人盯着。 …… 次日,我起个大早,给自己认真做好营养早餐,填饱肚子,才出发去公司上班。 许是和岑寒州的关系已经传得公司人尽皆知,我经过一楼前台时都迎来了注目礼。 好奇、羡慕、嫉妒。 什么样的都有。 毕竟,有不少女员工之前还抱着一线希望,认为岑寒州隐婚的消息是假的,自己还有拿下傅太太这个位置的机会。 如今幻想破灭,自然会看我不顺眼。 “晚漪~” 我快要走进办公室时,斜后方一道声音叫住我,语带笑意,“你都知道了吧?” 不用想都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知道她一通电话就能叫走岑寒州。 知道岑寒州陪了她两天两夜。 还有,知道她怀孕了。 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变成焦点,恍若未闻,举步走进办公室。 她跟进来,在我办公椅上坐下,裙摆下的双腿交叠,悠悠开口:“阿川说了,会对我负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