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面直对他们,倏地红了眼眶,心头止不住颤抖。
掉落在地的钢钉被魏辰明缓缓夹起。 白炽灯下,血渍沿着钉身滑动。 最后在尖端汇聚。 我的身体似乎在这一刻也逐渐透明。 这一刻,与曾经深藏在HS组织内部的伙伴的血似乎再一次凝聚起来,一幕幕画面从我脑海中闪过。 弥安港失事,子弹穿过他们胸膛的画面,他们挣扎的画面,最后是他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画面…… 所有人的命运都似乎都在那场爆炸中走向终点。 ‘滴答’ 钢钉上的血掉落在地。 我眼中最后一滴泪,也随之掉落。 最后与地上的血迹缓缓交融。 我站正身姿,缓缓将手举过眉头,声音沙哑。 “青兴市刑侦中队谢汐怡,申请归队!” …… 魏辰明轻步走到解剖台上。 他从事法医7年,他感受过各种冰冷的寒意。 可却从来没有哪一瞬,他甚至未触碰就感觉寒意透骨。0 魏辰明再次拿上解剖刀完成对肚子的最后一刀。 一颗微型的录像机逐渐从中显现。 他看着陈聪将微型录像机放入证物袋后,好像一瞬之间失去了所有力,双手撑扶在解剖台上。 不知过了多久,魏辰明脱去手中的防护手套。 他轻轻抚过我右手手腕的伤痕,似乎这伤痕在他手中也生了根,成为他心中不可磨灭的印记。 众人看着这一幕默默离开解剖室,给他留下独自相处的时间。 这一天,魏辰明在这里一守就是一晚上。 但他不敢深想,这么多日夜,他曾经放在心尖上的人又是怎么度过的。 次日,天微亮他便找喻裕城重新拿出档案——上面明晃晃写着‘谢汐怡’。 魏辰明看着上面的名字,胸口似乎被什么戳穿,唇色骤白。 喻裕城担忧地看着眼中布满血丝的魏辰明:“别太担心,档案里的内容昨天就让他们更改了。” 喻裕城握紧双拳,可良久之后最后安慰的话还是止在嘴中。 魏辰明朝他微微点头,声音沙哑:“疏月的警籍,我会亲自去提交恢复申请。” 他垂眸看着手中的档案,紧了紧手指,转身回到法政部办公室。 办公室的人寥寥无几,周遭一片寂静。 可魏辰明看着桌上的档案,内心波涛汹涌。 他翻动档案的手倏地颤抖。 他心里的痛意似乎冲上眼角,一瞬红了眼。 档案上,如今不再是曾经为众人不耻的犯罪记录。 而是重新撰写万人称赞的表彰。 窗外的阳光照耀在上面。 档案上的照片一瞬间被荣光包裹。 魏辰明屏息一刻,定神将拉开抽屉。 他拿出抽屉里的密封袋,曾经他撕碎的照片一瞬散落在桌上。 魏辰明将照片点点黏合,而过往的回忆却像破碎般蜂拥而出。 一会是刚入警队时两人在红旗下宣誓的画面。 一会是他苦苦寻找证据却又在拿到证据时一瞬破灭的画面。 最后所有画面都定格在昨日那么鲜红的钢钉上。 这些年他在怀疑与信任之间辗转反侧,而最终他还是没能够对得起他的誓言。 “谢汐怡,只要我在,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而我,也会永远相信你!” 曾经的誓言瞬间化成烈火反复在他心头燃烧,灼痛得厉害。 可是他无权抵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