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旭用手摁住太阳穴,似乎陷入很大的痛苦中,不再说话。 等到了第二天,沈明旭才出病房,他似乎一夜之间憔悴了很多,双眼猩红。 他看到病房外的我说:“我要为你妈妈举行葬礼。” 人已经死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可我终究没有说出口,看着沈明旭抱着妈妈的骨灰盒离开了医院。 妈妈最爱的草地上,沈明旭抱着妈妈的骨灰盒坐在草地上许久许久。 我则在另一边紧紧抱着自己,摸着妈妈留给我的佛牌,想象妈妈还在身边的样子。 突然,沈明旭说话了:“你妈妈有留下什么吗?” 我摸佛牌的手一顿,不假思索的说:“妈妈和我什么都没有,当时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沈明旭沉默了,我知道,这话又在他的心里刮了一下。 我接着说:“妈妈留下来一封信。” 沈明旭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向我伸出手,似乎有些紧张又有些期望:“给我……看看。” 我从兜里掏出来递给他。 遗书不长,可沈明旭却看了半个小时。 他将遗书放在心脏的位置,表情沉痛的说:“她为什么一个字都不曾提到我,诗情,你这么恨我吗?” 妈妈恨他吗?这个问题我无权替妈妈回答。 第二天,沈明旭就为妈妈举行了一场震惊全市的葬礼。 葬礼上有很多媒体。 沈明旭高调宣布我是他的孩子。 在所有人都在震惊沈总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这么大的孩子的时候,他继续说道: “我与姜若言的婚约取消,我的妻子,自始至终只有乔诗情一人。” 这下议论声更大了。 “乔诗情,不是今天葬礼的那个吗?姜若言出什么事了?” 上次婚礼的事情被姜氏压了下来,没有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终有一天,我会将姜若言的罪证公之于众,让她遭万人唾弃。 第13章 妈妈的葬礼结束后,沈明旭就让我住进了沈氏医院。 让医生准备给我做开颅手术。 他可能也不知道如何面对我,找了个女护工照顾我,自己则很少来看我。 这样也好,我也懒得应付他。 我看着这个高档的独立病房,又想到了妈妈与我在烂尾楼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的日子。 进手术室的那一刻,我摸着妈妈送我的佛牌,祈求着妈妈的保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次睁开眼时,整个头部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沈明旭坐在我的床边,若有所思。 看到我醒来,他喊来医生给我做检查。 医生笑着对我说:“手术很成功,等康复好了就再也不会发病了。恭喜沈总。” 沈明旭点点头,然后看向我:“你有什么想要的直接说,等出了院就安排你去学校读书。” 我已经八岁了,没有去过一天学校,都是妈妈利用空闲时间一点点教会我读书写字的,看的那些书也都是在废品站旁捡的。 学校对我来说也是个陌生的地方。 康复的第七天,一个不速之客闯进了我的病房。 是婚礼现场的姜若言喊妈妈的人。 她带着几个保镖,不由分说的闯了进来,居高临下的对我说:“把这个谅解书签了。” 我放下手中的书,疑惑的看着那个中年妇女,然后问道:“什么东西?” 姜母似乎有些不耐烦:“你是乔诗情的女儿,快签了这份原谅若言的谅解书。” 我接过那份谅解书,简单看了一下后直接撕成碎渣扔了回去。 生气的说:“不可能。” 谅解,不可能原谅姜若言那个坏女人。 姜母脸色一变,直接让保镖上来按住我:“给你脸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难道真的让她为了那个冒牌货而坐牢,想得倒美。” 我看着这个将妈妈养大的女人,不知道她为何会是这幅模样。 妈妈跟我说过,之前她很疼妈妈,是个知书达理的温柔的人。 可是这一切却在姜若言回来后变了。 姜母先是很长一段时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出来后就性情大变了。 开始对姜若言无底线的宠溺了。 姜母又掏出一份谅解书,让保镖抓着我的手在谅解人那里摁了手印。 摁完姜母高兴的拿了回去,开心的说:“这有多难,还怕这个小丫头片子不成。待会就去找沈明旭也拿一份就可以让若言回来了。” “是吗?我的女儿就这么好欺负吗?” 沈明旭阴沉着脸站在病房门口。 姜母僵硬了一瞬,堆起笑脸说:“哎呀,明旭,我正要找你呢,来得正好。若言现在关在警局里受了不少苦,你来签个谅解书。” 沈明旭周身气压低得可怕,拿过我签的那份谅解书后tຊ看都没有看撕成两半扔在地上。 “姜伯母,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原谅杀害我奶奶的罪人。” 姜母似乎有些生气:“若言怎么是罪人了,她还是你的未婚妻呢。” 沈明旭压抑着怒火,后面的助理连忙说:“不好意思,姜夫人,沈家和姜家的婚约已经解除了。有媒体出了新闻的。” 姜母冷哼一声说:“怎么?沈总竟是个势利眼,见若言被抓了就急于撇清关系?” 我感觉这姜母是不是精神有些不太正常。 助理接着说:“不好意思,姜夫人,与沈总有婚约的是乔诗情小姐。” 姜母瞪着那个助理,发了脾气:“你是什么东西?要你在这多嘴,沈明旭他是哑巴吗?” 沈明旭脸黑到了极致:“这份谅解书我不会签,我女儿也不会签,也不要再来打扰她了。” 第14章 助理在身后做了个请的动作。 姜母走后,沈明旭皱着眉问我:“有没有受伤,我下次派几个保镖来保护你。” 我摇了摇头,想到了一件事。 便问道:“当初妈妈要被判无期的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这些天我已经知道了无期是什么意思,想到妈妈当时跪在地上求沈明旭照顾我的模样我就忍不住要落泪。 沈明旭疑惑的说:“什么无期?” 我将妈妈那天接到的那个电话讲给他听。 沈明旭听完冷哼一声,捏紧了拳头:“这件事我从未插手,监狱也只是我吓唬她罢了,是姜若言她……” 话说到一半没有说了,我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我看着沈明旭,认真说道:“姜若言才应该是无期,她应该在监狱待一辈子。” 沈明旭沉默了,没有再说话。 姜若言这个案子直到我出院都迟迟没有开庭审理。 直到我被安排进贵族学校,姜若言的案子才开始审理。 沈明旭请了律师作为原告律师出席。 一审结束,姜若言被判了十年。 我自然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可不满意这个结果的还另有其人,甚至找上了门。 出了院之后我就住在了沈家的别墅,所以姜母找上门的时候恰巧我又在。 姜母再不是上次那般盛气凌人,她楚楚可怜的拦住了沈明旭。 “明旭,求求你帮帮若言吧,也帮帮姜氏吧,若言入狱对沈氏也会有影响的,姜家只有若言一个孩子。” 我一脸天真的走上前:“之前不是还有一个吗?我妈妈之前也是啊,你们养了二十年呢。不记得了吗?” 提到我妈妈,姜母表情一顿:“她不是,她不是姜家的女儿,她是那个贱人的女儿。” 我接着说:“对,你们将妈妈赶了出去,还认为是我妈妈欠了姜若言的。” “欠姜若言的从来不是我妈妈,而是姜家,是姜家得罪了他人,然后被人将孩子掉包。” “为什么这些罪却让我妈妈承担,我妈妈什么都没做,最后还给了一颗肾给姜若言。” “然后被姜若言伙同她之前的家庭绑架我的妈妈,让她在山村被逼着待了六年”。 “那是六年,不是六个月,姜若言在姜家养尊处优,我妈妈在山村没日没夜的劳作。” 我一句接一句的说着,这么久了,我终于搞清了事情的原委,所有一起的苦楚都不是我妈妈造成的,可所有人都在推波助澜。 我说着说着哭了出来,眼泪从脸颊滑落进了衣领,滴在了妈妈留下的佛牌上。 整个过程沈明旭一言不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些话本就是说给沈明旭听的。 我要他心疼,要他对姜若言再无半分怜悯,十年,远远不够。 毕竟我妈妈当年可是要被判处无期。 姜母听到这些话却大叫了起来:“若言,若言才是我的女儿,是诗情害了若言,是诗情害了若言。” 我看着他的模样,装作害怕的走到了沈明旭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 沈明旭一愣,然后喉结滚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说。 而是打电话给了救护车,让他们带走了姜母。 我看着姜母被抬上担架,笑了笑用唇语告诉她:“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第15章 沈明旭带我回了别墅,给我倒了杯水,跟我说:“我会继续上诉。” 我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接过了他的水,嗯了一声。 二审结果又过了一个月才出来。 姜若言被判了二十年。 这个结果还是姜氏请了最好的律师外加求这着沈明旭才有的结果。 这都不是无期,我心里有些不开心,不过等姜若言二十年后出来,我也有能力再去为妈妈讨回一个公道。 …… 时间过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