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到消息急急赶来的楚溢泽。
他眉宇间尽是慌乱,又惊又怒。 祈梦璇阖了阖眼眸掩下心痛,只是说:“三日后来取符。” 说罢,便在师兄弟的搀扶下,回了宫内。 她刚染鞭伤,没有气力制符。 权衡再三,祈梦璇又吃下一颗透支生命的补药,才开始闭关。 三日后。 祈梦璇闭关结束。 推开房门时,她已是面白如纸,脚步虚浮。 三日三夜未曾合眼,她如今只凭借一口气吊着。 不想刚出来,便撞见守在门口的楚溢泽。 他眼眸泛红,布满血丝,像是已经守在这里整整三日。 一见到祈梦璇便上前将人拥入怀中,力道之大,像是要将她融入骨血。 祈梦璇连半分挣扎的力气都无。 她咽下苦涩,声音不复清越:“和离书带来了吗?” 楚溢泽眉头紧拧,眼中满是惊人执拗:“我不会和离。” “孩子我要,你,我也要。” 祈梦璇只觉呼吸骤停,心口像被千万根针一同刺入。 她眼眶发涩,看向楚溢泽,模糊泪眼中攒出一个淡淡的笑。 “是你跟我说过的,做人不能如此贪得无厌。” 她已经没有第二条命再去让他折腾了。 祈梦璇将折成三角的符咒递给他。 “让柳如涵随身戴着它,孩子一定会平安降生。” 楚溢泽伸手正要去接。 却又听祈梦璇如死水般的声音:“孩子生下来,我们两清。” 楚溢泽一顿,许久没有动作。 好半晌,他抬手接过:“我将符送回去,马上就来接你。” “采薇,我有我的责任,但我爱你这件事,无可置疑。”6 话落,他转身离开。 祈梦璇痛意噬心,神魂都宛如被撕裂一般。 体内的断情蛊又发作了。 祈梦璇已经不愿去猜这话有几分真假。 耳边回想起这些天听见的流言。 “齐将军为了新夫人半夜去八珍阁买龙凤糕。” “有人说了句新夫人身份低微,齐将军亲自去求丞相将她收为义女。” “桩桩件件,足可见情见意。” 祈梦璇胸腔中仿佛有无数虫子在一点点啃噬心脏,那痛绵延不绝,永无止境。 她眼中酝满了灰暗的雾,裹着无数哀伤和抓不住的未来。 喉头涌上一阵腥甜,她蓦地一口血喷出,往后倒去。 眼中最后留下的只有楚溢泽的背影。 他步履匆匆,没有回头…… 祈梦璇再次醒来,是被生生痛醒的。 几个师兄弟围在床边,神色担忧。 她呆愣了好一会儿,才问:“我昏睡了多久。” “两日。”大师兄回答后又焦急道,“小师弟,你到底是怎么了?” 无论是断情蛊还是换命符。 祈梦璇都没告知他们。 她怔愣了好一会儿又问:“有人来找过我吗?” 众人面面相觑,摇头。 祈梦璇想到楚溢泽离去的话,神色只余空洞麻木。 他又一次食言,她却丝毫不觉得意外。 只是心脏为何还是如此痛? 她缓了缓,轻声道:“我要进宫面见陛下。” …… 紫宸殿外。 “臣乃太清宫弟子祈梦璇,请陛下允臣与国公府楚溢泽和离!” 祈梦璇跪在那里,等候到双膝青紫。 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终于出来,神色复杂。 “采薇姑娘,陛下政务繁忙,没空见您,您回去吧……” 祈梦璇攥紧手,回想起当初。 陛下原是不赞成她与楚溢泽成婚的,是她执意要嫁。 以至于,身边的人都对她失望透顶。 可那时的楚溢泽,是只会冲他朗笑的少年:“采薇,若陛下当真不同意,我愿放弃世子之位和荣华富贵,与你从此浪迹天涯,我们去北境看雪山,去大漠看落日……” 回忆如藤蔓疯涨,缠上心脏,疼得她发抖。 情关难过。 祈梦璇深深叩首:“陛下不允我和离,臣便在这里跪到陛下愿意见臣为止。” 大太监叹了口气,又转入殿中。 不知何时,雨滴淅淅沥沥落下来。 春日的雨不比寒冬凛冽,却如针刺般穿身跗骨。 祈梦璇本就虚弱至极,硬挺着跪了一日一夜。 再也支撑不住,直愣愣往地上栽去。 雨越来越大,大太监撑着伞走过来,无奈劝慰:“姑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这天底下,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忍一忍就过去了。” 祈梦璇满身狼狈,凄然惨笑。 她本可以忍受孤寂,如果她不曾感受过那般炽热又独一无二的爱。 楚溢泽没错,他只是不该对她许下那些只要她一个人的承诺。 这时,一道熟悉人影远远走来。 是楚溢泽。 祈梦璇心中一惊,以为楚溢泽是来阻拦她。 不料楚溢泽目不斜视走过,在殿门口跪下。 “臣楚溢泽求见陛下,想为未出世的孩儿求一个爵位,以袭国公府门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