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户部侍郎的千金,平日与谢青鸾关系最好,不用说也知道,她被谢青鸾挑拨来找我的茬。 侍郎千金得意地扬起嘴角:“道什么歉,你自己不长眼睛撞到我的脚,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抿了抿唇,勾起一丝冷笑,猛地抬手,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啪! 侍郎千金捂着脸惊呆了:“你,你敢打我?” 我挑眉:“你自己不长眼睛撞到我的手上,与我有什么关系?” 10 侍郎千金说不过我,被生生气哭了。 这时谢青鸾才款款而至。 与她一同的,还有茹姨娘。 我眼底眸光霎时更冷了几分,按律例,与父亲一同出席的该是母亲,现在却被茹姨娘抢了位置。 “三妹妹,你嚣张惯了,可现在是在宫里,殴打侍郎千金,是要负罪的。” 谢青鸾一张口,便给我定了性。 茹姨娘紧跟着添油加醋:“茵茵,你欺辱你二姐姐、勾引你二姐夫也就罢了,说到底都是家事,可如今在宫里怎能仗势欺人?说到底都是我们没教好你啊……” 周围女眷们听了她们的话,脸色皆变,各种嫌恶鄙夷的目光落到我的身上。 我挺直了腰杆,一句句反击回去:“全城人都知道二姐夫科考是我资助的,我若看得上他,哪还有二姐姐你的份儿!” “二姐姐说我嚣张,姨娘说我欺辱二姐姐,你们可有证据?张口就来,毁我名声,你们好恶毒的心思!” “侍郎千金先出腿绊我,我正也奇怪,我与她无冤无仇,她何必为难我?难道就因为她是二姐姐的闺蜜?” 谢青鸾脸色一变,求助似的看向茹姨娘。 偏偏这时,女眷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别处的注意,有男子循声走来。 大哥谢丰也径直走了过来。 谢青鸾直接躲到了他身后,语气委委屈屈:“大哥……” 谢丰凛冽的目光扫向我,厉声道:“谢茵,我与你一母同胞,我说的话总可信吧?” 我心底一片冰凉,死死盯着谢丰。 茹姨娘母女说什么我都不在意,可谢丰是我亲大哥,却助纣为虐,要把我往死路上逼。 他为什么偏心谢青鸾,我才是他的妹妹啊! “青鸾宽厚仁慈,从小被你针对也没有半句怨言,你咄咄逼人欺负她,还拿将军夫人的名头逼她的夫君纳妾,如此折辱她!就连在宫里也这么嚣张,连青鸾的密友都要出手殴打!” “她们不能奈你何,我作为你的大哥,却能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他几步走到我跟前,朝我扬起了巴掌! 但巴掌没落到我脸上。 裴不弃不知何时挡在我身前,擒住谢丰的手腕,冷冷道:“谢茵是我的夫人,是我们裴家的人,还轮不到外人来教训!” 谢丰冷言相对:“她是我妹妹!” 裴不弃却瞥了一旁谢青鸾一眼,似笑非笑:“你的妹妹,不是在那边吗?” 嘲讽意味十足。 我心中涌上暖流,即便裴不弃先前冷待我闹脾气,可他毫不犹豫站在我身前,说明还是将我自己人的。 僵持间,太子出场了。 “都是朝中重臣,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随着他一声呵斥,大家纷纷行礼,随后各自散开。 太子却蹙着眉依旧盯着裴不弃与我,又冷冷道:“裴将军,既要入宫,便要提前学好规矩,省得被人指着鼻子骂将军府没教养。” 明面上是骂我,可言语深处,分明就是在挤兑裴不弃无能。 裴不弃不卑不亢:“殿下若要责罚,就该公平公正,否则,还是闭嘴吧。” 说完,不管太子铁青的脸,他转身便走。 我忙跟上,悄然握住裴不弃的小拇指。 他回过神,低声安抚我:“太子只是针对我,你不必多想。” 我小声道:“我知道太子为何针对你。” 11 他诧异地瞥了我一眼,似是不信:“你知道什么?” 我仔细打量他的眼神,见疑惑不似作伪,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太子为何针对自己。 心底暗暗叹口气,前世若不是我,他也不会被贬至苦寒之地,终身不得回京,连自己的身世都不曾知晓。 “裴不弃……” 我更加握紧了他的手,轻声道:“你可想过,你不是裴老将军的亲生儿子?” 裴不弃身体一僵,猛地望着我。 不等我说出下一句,他便出声,隐隐带着怒意:“这种不孝的话,不准再说了!” 我遗憾闭嘴。 裴家家风淳朴、母慈子孝,乍一听到这种话,也难怪他生气。 元日宴很快开始。 曲水流觞,歌舞升平。 我却觉得很无趣,打了声招呼便出殿去透气。 宫人都在殿内侍奉,殿外除了一些守卫别无他人。不想被打扰,我便找了一块藤蔓下的石头,坐下静静沉浸在夜色中。 但没多久,不远处便有了脚步声。 接着一个阴鹜的声音响起:“废物,让你办点小事都办不成!” 又一人惶恐道:“殿下息怒,微臣一定再想办法,保证把裴不弃赶出京城!” 听到这两人的声音,我顿时不敢动弹,身上汗毛根根立起。 是太子和聂文允! 太子语气阴沉:“那畜生两岁时便最得父皇的喜爱了,若非母后出手,只怕他现在才是太子。若是被父皇知道他还活着,必会让他认祖归宗,甚至威胁孤的地位,此人非除掉不可!” 聂文允踌躇:“可他毕竟是大将军,我们对他动手,出师无名啊……” “所以孤要你把他赶出京城!孤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个月内,要么栽赃赶他走,要么就直接杀了他!” “臣一定竭尽全力!” 听到对话,我心底一片冰凉。 从重生以来我便与裴不弃绑在一起,等于就是太子的敌人。 要活下去,仅仅如履薄冰可不够,必须要除掉最大的威胁——太子! 而要与太子对抗,就必须要将裴不弃的身份公之于众! 听他们的意思,这一个月内还会再次动手,我必须得赶在这之前,让皇上知道裴不弃就是他的儿子…… 我正飞快思忖着对策,却突然觉得脚上一沉,低头一看,是一只肥老鼠趴在了我的脚面上! 惊吓和恐惧袭来,我本能地张嘴,却死死咬住了牙没发出声音。 若是被太子他们发现我在偷听,只怕会拼尽一切杀我灭口。 我强忍对这老鼠的恐惧没有动,但肥老鼠却不安分,在我脚上爬来爬去,随后又钻到一旁的藤蔓下,蹭动枝叶,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太子猛地朝这边看了过来:“谁!” 我一颗心瞬时悬到了嗓子眼,当即狠狠踩了那只老鼠一下,老鼠吃痛,“吱吱”一声叫,从藤蔓下窜了出去。 聂文允笑道:“殿下,是只老鼠。” 太子却疑心很重:“去看看。” 许是怕有刺客,两人都没动,叫来了不远处一个侍卫。 我紧握成拳,屏住呼吸,飞快想着对策。 那侍卫提着刀,绕过成片茂盛的藤蔓,在隐隐月光下,正好看清了我的脸! 12 但下一刻,侍卫便转头回禀: “殿下,大人,没有人。” 太子这才放下了疑心,与聂文允相继离开。 直到确定二人真的走了,我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后背的衣料早已被汗浸透。 我小心去找侍卫道谢,他反倒笑了一声。 “小人曾因犯错被责罚,是李大人出言相救,他对小人说过夫人的义举,小人也是为了报恩,夫人千万别挂在心上。” 原来他认识李如风。 若非我先前帮了李如风,现在可能已经死在太子手上了。 越是如此,我便更是急迫。 回到殿上,应付了一会儿,元日宴就到了结束的时候。 群臣向帝后敬酒,我捧着酒杯,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 裴不弃胸口有块红色胎记,鲜少有人知道,但作为他的生父,皇帝肯定是知道的! 主意已定,我捧着酒碗,身子一歪,酒就倒在了裴不弃胸口上! “哎呀!” 我惊呼一声,便开始扒他的衣襟。 他满面怒容,握住我的手:“别胡闹。” 众目睽睽之下,他总要顾及仪态,哪有我癫狂。 我一边叫着来人,一边用力扒他的衣衫,终于将他衣襟扒开了一大块,露出了胸膛上赤红的胎记。 各种视线都扫视过来,我眼角余光注意到皇帝看到胎记时,惊掉了手中的酒盅! 那就够了! 我立即垂头敛眸,恢复成名门闺女的模样。 身旁裴不弃咬牙切齿:“谢茵,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抬头,满脸无辜:“妾身弄湿了夫君的衣裳,一时心急而已。” 裴不弃:“……” 元日宴结束,裴不弃便被皇帝召去了养心殿。 我知道,皇帝要认他这个儿子了。 如此一来,太子的计划不攻而破,想再对付裴不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