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远,丰州离京都更远。
谭玉歆还从未以距离远近拒绝过哪次游学。 从前无论多远,她都没有半句推辞。 季应礼联想起从进门后谭玉歆的所有反应和表情。 才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谭玉歆却若无其事:“没有,就是突然想陪陪爹娘了。每次一出去就是一月有余,他们虽然嘴上不说,但总归还是担心我的。” 说起这些,谭玉歆都觉得心虚。 前世她在外游学时,虽然也会想念家里,有时也会偷偷抹泪。 但每一次她都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 那时她总是庆幸,还好有季应礼陪着她,不会让她独自在外觉得孤立无援。 只是现在,她好像没办法像以前那样相信他了。 季应礼十分理解她,道:“既如此,我也懂了,我会告诉老师的。” “此次回来,我能在京都待一个月。听母亲说你近几日喉咙发炎,待你好点,我们可以出去走走。” 谭玉歆没有直接拒绝他,只是淡淡点头,简单应下。 送走季应礼,谭玉歆便借口要接小泽下学,溜了出去。 她毫不遮掩自己的二心,吩咐车夫往反方向走。 丫鬟忍不住提醒:“小姐,小少爷的学堂在反方向。” “我当然知道,来得及。” 谭玉歆双手搭在腿上,无聊得玩手。 季应礼如今待她,和她原本记忆中一般无二。 温柔体贴,爱意温存。 前世的她,就是如此深陷其中。 以至于忽略了许多细节。 譬如方才季应礼说,他昨夜才归京回家,今日便就来了谭府看她。 这一切听起来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可季应礼同她说话时,她瞧见他腰间佩戴的玉佩。 和她相赠的那块相似,却并不是同一块。 前世她从未意识到这玉佩和自己送的有什么不一样。 直到她成了定安公主。 她曾在定安公主的饰品盒中,见过一模一样纹路的玉佩。 现在想来,季应礼和定安公主,或许早就并非难以推脱的关系。 季应礼一边戴着公主的相赠的玉佩,一边送自己断除烦恼的佛珠。 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马车一路到一处茶馆前停下,谭玉歆下了车。 看了一眼茶馆,又扭头看向她对面的饭店。 “小姐,您到底要做什么?” 丫鬟实在是怕谭玉歆跑出来偷吃导致炎症更严重,满脸愁容。 “你放心,我不是来吃饭的。” 谭玉歆很快拉着她进了饭店,给老板递去一块金子:“楼上东边那个包厢,我包下了。” 老板很快试了tຊ下金子的真假:“多谢小姐。” “要保证我随到随进,所以除了我,谁都不能进去。” “一定,一定。” 谭玉歆拎着裙摆上了二楼,在包厢里,果然能将茶馆的情况一览无余。 她一边觉得自己变得仔细,心头却也升起忧愁。 前世好几次,季应礼都在这里被定安公主拦下。 她那时为季应礼觉得难受,从未想过其他的可能性。 如今她带着记忆回来,却还是后知后觉,倘若真的在这里撞见季应礼和定安公主有什么。 她到时又该如何自处? 她会变成妒妇,还是怨妇? 就算她这时做好万全打算,决定借定安公主之手,解除和季应礼的婚约。 定安公主和季应礼,又真的能如她的愿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