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马铁柱块头不小,飞出去老远,最后整个身体狠狠撞在墙壁上。
“砰”的一声,让看热闹的人心里不由一颤。 “啊!” “我的天!” “举人老爷发大怒了!” 周围在看戏的人群一阵惊呼,没想到举人老爷衣一副书生儒雅样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踹得一壮汉爬都爬不起来。 仔细回想,幸好他们没有针对过容卿音,不然下场指定难看了。 “唉哟,我的儿啊,举人老爷打人了!我要报官!我要报官!” 裴凌筠阴沉着脸色,声音冷冽如霜:“以后再敢欺负容卿音,定不会轻易饶了你们,你说你们会先报官成功还是先入狱?” 马老婆子被吓得哭喊声、叫骂声一下停止了,不敢再放肆。 自古以来,民斗不过官。 见目的达到了,裴凌筠居高临下地睨着地上的人:“既然你们这么想卖女儿,我们容家可以买来做个仆。” 其实,他也不该这么冲动地打人,但这样立个威,警示这些人容卿音有他护着,谁也别想欺负她。 在一阵哗然中,裴凌筠离开了马家,很快就赶上容卿音。 翠丫被打得浑身都是淤青,也肿起来了,意识已经不大清醒了,可嘴里还念叨着“我不嫁”。 容卿音安抚她好一会儿,她才趴在床榻上慢慢睡着了。 青山村里没有大夫郎中,要到镇上才有,但去镇上路远,有个小病小痛都是挨过去的。 容卿音出去关上房门,裴凌筠走过来低声问她:“疼不疼?” 容卿音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知道马铁柱踢了自已一脚,摇了摇头:“没什么事,衣服穿得厚。” “让我看看。” 容卿音避开他,淡声道:“不用了,我自已的身体我自已清楚。” 裴凌筠沉着脸色,没再说什么,回房里继续抄书,跟她置气一般。 夜晚的时候,外边的天已经黑沉黑沉的,也不见月亮或星星,乌云厚厚的,有种要下雨的趋势。 要是这天气下雨的话,可是更寒凛了,幸好还有足够的柴,能用来烤火。 翠丫也醒来了。 “音儿姐,谢谢你救了我。” 翠丫虽然瘦瘦的,但从小就干活,身体不较弱,疼是疼,不过精神却好了很多,倒像一根弄不萎的野草。 “翠丫,你不想嫁人对吧?”容卿音问她。 翠丫低下头,“我不想嫁给那种老头子,嫁人可以,但是我想嫁一个好人家,不想随随便便就嫁了。” 容卿音听出了她这句话意思,以前还担心她这么软的性子,在嫁人这件事上吃亏,但现在看来她还是知道爱自已的。 容卿音欣慰许多,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嫁人是件大事,断不能委屈自已随便嫁了个自已不想嫁的人,过得开心才是重要的。” 翠丫捏了捏容卿音的手心,笑得还像个没长大的女娃:“音儿姐,我知道的。” 容卿音看着翠丫还显得稚嫩的小脸,犹豫了片刻,才将自已打算买她回家的想法说出来。 翠丫听了,蓦然瞪圆了眼睛,满脸诧异地看着容卿音:“音儿姐......” “你觉得怎么样?” 容卿音问完这句话,翠丫低下头,搅弄着手指,沉默了许久。 看不到翠丫的神情,容卿音这时竟然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便又试探性开口问了句:“怎么了?是不愿意跟我走吗?若是不愿意就算了。” 翠丫眼睛里蓄满了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最后还是哽噎地道:“对不住,音儿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想你买我走。” 容卿音本来想着翠丫跟自已的交情深,多半是愿意的,不成想翠丫会拒绝了。 郁闷地叹了口气:“好,你不愿意就罢了,我也不强迫你。” 翠丫用袖口擦了眼泪,又道了句“对不起”。 “没事,不过以后你要学会保护自已,不能任由他们打你骂你,要是他们再逼你去做你不愿做的事,你也要学会反抗,咱么庄户人家,要什么农具没有?实在不行了,大着胆子拿刀。” 翠丫听懂了,吸了吸鼻子,点头道:“音儿姐,我晓得了。” 大概是忌惮裴凌筠的身份,直到睡觉之前,都没有来找翠丫回家。 翠丫在裴凌筠的书房睡下了。 这边房里,两人躺在被褥里,各自睡各自的。 容卿音感觉到他在生气,思索了下,慢声细语地道:“今天谢谢你了,谢谢你替我出头。” 有一说一,有权有势确实好,也难怪那么多人总挤破头想往高位爬,上辈子的裴凌筠就是那样的人,费尽心思终于爬到宰辅之位。 一直盼着他能如愿以偿的卿音,看着他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犹如不再逢春的枯木,无波古井。 一室静默,躺在身边的人啥动静都没有,跟睡着了一样,今天的他都有点说不出的冷淡。 容卿音翻了个身自个睡觉去了。 两人一夜无话。 天甫一亮,鸡鸣狗叫。 两人一起起床,男人还是一个字都不说,瞧着一如昨天沉闷得很,容卿音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翠丫早就起来了,自个做主把鸡鸭和猪都喂了,还用干稻杆把小猪崽子的窝换新了,修补好了鸡棚鸭棚。 见容卿音起来了,翠丫笑嘻嘻地道:“音儿姐,你醒了啊!” 看到裴凌筠时又收起了笑,跟猫见了耗子似的躲开了。 吃了朝食,翠丫就回她自已家里去了。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都是阴沉沉的天气,阴冷阴冷的,让人都觉得心里不咋痛快了。 也没听说翠丫有被家里人打,但是周围的邻家还能听到骂人的声音,马家人心里有怒气。 到了晌午,憋了好几天的大雨终于稀里哗啦地落下了。 天气更加湿冷,要是在这种日子赶路,有可能会耽误行程。 容卿音看着外面的雨,沉吟了一会儿:“裴凌筠,要不你还是做好提前赶路的准备吧,下雨路不好走。” 裴凌筠捧着书翻动了一页,淡声回道:“不用,来得及。” “可是这下雨的天气也不知道会到什么时......” 他牟然抬起头盯着她看,沉声道:“容卿音,迫不及待盼着我走了?” 容卿音蓦地一噎,动了动嘴唇,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裴凌筠眸中划过一抹讥讽,冷笑一声:“容卿音,你现在就这么讨厌我?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