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伎哆嗦了一下,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出乎我的预料,周楚暮没有叫人泼醒那男伎,反而还让人给他治伤。 我稀奇地跟着周楚暮飘出了诏狱大门。 这时,跟在他身后的白超叹了口气,苦着脸。 “大人,这邱侗羽究竟藏到哪去了?这模样,就跟死了似的。” 周楚暮的脚步一顿。 我心中一悸。 第3章 周楚暮的视线冰冷地扫过白超,白超赶紧闭上了嘴。 “等人醒了,让人温言去劝那男伎。” “再去发布告,但凡有人发现邱侗羽的踪迹,能提供线索者,一律有赏!” 他冷声一一吩咐。 我这时方才顿悟,不由啧啧感慨周楚暮的狡猾,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啊…… 白超领命就走,逃命般的快。 周楚暮则回到大堂,在书案前坐下,冷脸上是惯常的面无表情。 莫名的,竟有几分神思不属的味道。 我被自己的感觉逗笑了,但又有些好奇,若是邱侗羽真的死了,他会伤心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第二日,线索便来了。 日头刚过午时,白超便喜滋滋禀报周楚暮。 “大人,有人来提供线索了!” 我循声看去,就见他身后竟跟着一个小乞丐。 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穿着破破烂烂的衣物,浑身也脏兮兮的。 见到周楚暮,那小乞丐却是冲上前嚷道:“邱侗羽不是女魔头,她是大好人!” 此话一出,在场锦衣卫不禁错愕,旋即都哈哈大笑起来。 就连我也忍俊不禁。 这么多事,桩桩件件看来,这邱侗羽着实和“好人”二字沾不上边。 只周楚暮面沉如水,看向白超,仿佛在说:这就是你口中的线索? 白超面皮发紧,赶紧喝道:“小孩,这里是镇抚司,休要胡闹!你若没有证据我便要拿你问罪了!” 小乞丐气极大喊:“邱侗羽帮过我,她给过我吃食,还替我打跑了欺负我的人!” 周楚暮淡声不屑道:“小恩小惠,不过是她沽名钓利的手段。” 锦衣卫众人纷纷点头,只有我心中有了些异样。 她若是沽名钓利,那与如今的声名狼藉,是否太过相悖? 小乞丐气得双颊通红,还要再说,但周楚暮已经耐心尽消,冷声问。 “是邱侗羽叫你来捣乱的吗?” 小乞丐一梗,嚷道:“自然不是!” 周楚暮冷笑一声:“你回去告诉她,如老鼠一般躲藏不是她的风格,若早日自首,朝廷且能从轻处置她!” 小乞丐问:“从轻处置,她能活吗?” 周楚暮冷眼看他,忽而薄唇轻勾:“至少能留她一具全尸。” 随即叫人将小乞丐赶出了镇抚司。 我看着那小孩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正不胜唏嘘,却听周楚暮淡声命令:“跟上他。” 我一愣,不禁赞叹出声:“周楚暮,你可真卑鄙。” …… 小乞丐的最终目的地,是城外的双韩寺。 双韩寺香火旺盛,甫一进了寺庙,小乞丐的身影便消失了。 香火缭绕之中,阵阵梵音钻入耳中,很是庄严。 我如今也算是一缕幽魂,在此处应当觉得害怕才是。 只是不知为什么,我竟然并不觉得紧张。 或许,我是自愿赴死的,所以才不惧怕魂飞魄散? 可若我自愿赴死,自然该了无牵挂才对,又为何会流连在这世间? 白超有些嘀咕,轻声问:“大人,邱侗羽会躲在这种地方吗?” 周楚暮猝然冷笑:“她那般罪孽深重之人,即便躲在这佛家圣地又哪里会有神佛保佑。” 我心中一突,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但我还是缓缓点头,赞同了周楚暮的话。 邱侗羽这样作恶多端的人,这庙里的神仙看了,只怕都要骂上几句。 周楚暮大步走进一间偏殿,在闭幕诵经的和尚面前施以一礼,沉声道。 “云无大师,冒昧打扰,镇抚司办案,您最近可曾见到朝廷通缉的要犯?” 白超上前,将手中的画像展开。 云无大师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淡淡扫过周楚暮身上的无事牌。 那一眼,云无大师仿佛将我的存在彻底看透一般,让我不自觉打了个激灵。 云无大师面容慈悲,缓缓道:“谢大人,你所寻之人,一直在你身侧。” 第4章 我愣了愣,下意识扫过这间一眼便能收进眼底的偏殿。 难道邱侗羽就躲在这里? 周楚暮的面容微变,立即追问道:“请大师明示。” 但云无大师却摇了摇头,再次闭上眼睛:“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谢大人请回吧。” 周楚暮无法,只能转身离开。 迈步走出偏殿大门时,云无大师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世间种种,皆为痴念所活,你如今虽忘却前尘,可痴念却未了,你可愿再续尘世前缘?” 我愣住了,周楚暮也愣了,他下意识转过头。 云无大师含笑的面容似σwzλ带慈悲,在缭绕的香火中,不似尘世人。 周楚暮问:“云无大师,您说什么?” 云无大师未曾回话。 我心里打了个激灵,忽然意识到,云无大师这番话,是说给我听的。 他真的能看见我!还能让我恢复记忆! 一瞬间,我的心跳如鼓擂。 只要答应他,我便能知道我姓甚名谁,是何身份,是如何死去的。 可是,但这些念头涌上心头时,我却下意识地抗拒了。 我……不想恢复记忆。 “既然我已是一抹游魂,又何必忆起前程往事,徒添留念?” 这样一无所知,才能在彻底离开尘缘的那一日毫无留恋吧? 云无大师仿佛能听到我说的话一般,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周楚暮见状,蹙着眉大步离开。 我亦跟着他离开,心情莫名的突然低落。 离开双韩寺,周楚暮便沉声吩咐:“继续去找那小乞丐,追查邱侗羽的下落。” 白超领命,又有些犹豫地问:“大人,若是邱侗羽反抗,我们……” 周楚暮翻身上马,神情冷漠至极:“她若是反抗,你等不必顾虑。” 他如冰凌般的目光扫过身后寺庙,也扫过半空中的我。 “杀无赦!” 我打了个寒颤。 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可周楚暮竟然这么狠。 我轻叹了口气,竟有些同情起了邱侗羽。 …… 回城后,周楚暮下马步行。 他一身飞鱼服,百姓纷纷自觉让出道路。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拜月书院制服的书生低着头匆匆走来,竟与周楚暮迎面相撞。 周楚暮腰间的无事牌掉落在地,他蹙起眉,正准备弯腰捡起时,那书生已经快一步替他捡起来。 书生满面歉意,擦掉无事牌上的灰尘,惶恐地递给周楚暮:“这位大人,实在抱歉。” “……无事。”周楚暮盯了他一眼,接过无事牌随手挂上腰间便离开了。 可是,我却被留在了原地! 我有点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书生淡笑了一声,随手将手中的无事牌塞进袖子里。 我这才反应过来,周楚暮的无事牌被掉包了! 这一瞬间,我颇感无语。 周楚暮不是锦衣卫最厉害的指挥使吗?他身上的玉佩竟如此轻易就被人换了去! 书生快速拐进一条小巷,走入一间普通小院。 我就这么被无事牌牵引着跟了上去。 书生推开房门,简陋的屋子里唯有一尊牌位十分瞩目。 我定睛去看,登时瞪大了眼睛,骇然不已。 只因那牌位上竟刻着——邱侗羽之灵位。 邱侗羽竟然死了! 她是怎么死的?又是何时死的? 这书生和邱侗羽又是什么关系? 我脑中思绪混乱。 “东施效颦。”一声嗤笑响起。 我顿时回神,诧异地看向书生。 他捏着无事牌,看着那牌位竟满脸都是嘲讽。 “亲手做的无事牌却要骗周楚暮是乔素儿做的,大费周章就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