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放开周望,周望已经爬不起来了。 池南跟在沈素钦身后,一起离开巷子。 他一直都认为沈素钦是个狠角色,表面看是大学教授,温良无害,实际下手比他这个专职保镖还要辣。 难怪他老板说,沈家没一个省油的灯。 从商的沈徊钦,从医的沈彦钦,出国的沈缈卿,教书的沈素钦,都不简单。 哥哥姐姐都太出息,到了沈妙妙,天真得不像他们沈家的人。 两人上了车,车子开出城中村,沈素钦用眼镜布擦着眼镜,淡淡问:“时序怎么没来医院看她?” “老板有点事,前天已经回瑞士了。” 沈素钦重新戴上眼镜,周身戾气褪去,又是无害的沈教授了。 “哦,这样啊。” …… 周望出门没带手机,在巷子里躺了一个多小时,才被小弟发现,急急忙忙抬去医院救治。 周望如惊弓之鸟,觉得医院不安全,包扎好了就要小弟把他抬回家。 回家路上,他一直在咒骂,要小弟一定把那两个男人的身份查出来。 小弟摸不着头脑:“可是要从哪里查呢?” “蠢货!”周望照着小弟的脑门就是一巴掌,“这还用问!他们肯定是闻延舟那边的人!” 他最近只对闻延舟下过手。 小弟想起来:“我们之前查那个女目击证人,叫楼什么月的,有查到她爸现在在申城蹲监狱,巧的是,跟小六是一个监狱的。” 周望眯起眼睛,表情阴狠,总要有人来为他这条腿,承担代价! 几个小弟抬着他进了二层小楼,但一进家门,他们就发现家里跟平时不太一样。 ![]() 以前他院子里有很多小弟把守,现在一个都没有。 他们在犹疑中进了家门,伸手开灯,啪的一下—— 周望就惊愕地看到,他那些小弟都被像圈猪仔似的赶到客厅的角落里,双手抱头跪着不敢动,一群黑衣人看着他们。 而他家的客厅沙发上,大喇喇地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男人眼下生了一颗泪痣,飞扬跋扈,双腿架在茶几上,瞧见他被抬进来,就“哟”了一声,痞气地笑:“我来晚了?你腿都已经断了?” “你……你又是谁?!” 男人慢条斯理回答:“路在野。” 他放下腿,抬起眼,眼底锋芒毕露,“来替我舟哥,算账。” “……” 路在野的名号,不止是在申城响当当,整条道儿都是人尽皆知。 周望脸色发白,总算意识到,闻延舟比他想象的,还要不好惹。 第220章 犟什么 路在野从周望老家离开,就去了医院。 刚好在走廊遇到重新缝好伤口,被护士推回病房的闻延舟。 岫钰跟在病床边,跟闻延舟说着什么,路在野直接打招呼:“舟哥,钰哥。” 走近了,看到闻延舟的脸色,皱眉啧了一声,“舟哥的伤这么严重?那我下手还是太轻了。” “下什么手?”岫钰问完就猜到,“你去找周望了?” “对啊,杏花村的事儿我解决了。”路在野把手里的合同递给何清,勾着嘴角,“他们今天晚上就会搬走。” 岫钰倒是好奇了:“你怎么做的?” “没做什么,就是让他给我跪下。” 他们已经到病房门口,说话的声音,里面的楼藏月听得到。 路在野:“我还晚到了一步呢,周望的一条腿刚被人打断,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也就是说,周望是在断腿的情况下,还给他下跪。 路在野虐人是有一手的,难怪周望会那么“利索”地签合同,连夜搬走。 果然还是得黑压黑。 护士推着闻延舟的病床进了病房,路在野看到楼藏月,他偏少年感的俊脸,眉梢扬了起来:“呦,楼秘书跟我舟哥一个病房啊。你也受伤了?伤哪了?伤得重吗?” 楼藏月放下手机,没回他的话。 路在野倒不介意热脸贴冷屁股,看着她:“还因为上次那个什么刘总的事儿生气呢?我都挨你一巴掌了,还不够啊?” 楼藏月确实是因为他上次算计她,把她当狗训的事,对他反感。 更别说,后面还出了乔西西的事。 路在野也想到了:“还是因为你那朋友的视频流传出去的事儿?” 他也解释,“那个不是我主观故意,当时那件事过了两天,舟哥想起来喊我删了监控,我就删了,是我手下一个小弟跟白小姐身边一个人瞎聊天的时候聊到了,背着我把视频给人家,那事儿舟哥都不知道,我已经把那个小弟处理了。” 楼藏月顿了一下。 也就是说,白柚是自己知道那件事,不是闻延舟跟她“闺房秘话”的时候聊到的? 知道这个真相,倒是为她解开埋在心里的一个结,心里舒服一点——她一点都不想成为闻延舟和白柚的聊天话题,那样太恶心了。 而且听起来,乔西西截图被披露的事,是白柚一手策划,并没有闻延舟在背后做什么。 楼藏月想归想,还是没给路在野反应。 路在野舌尖抵住腮帮,想要说什么,又没什么好说的。 岫钰莫名感觉,每次提起楼藏月,或者看到楼藏月,路在野都比较主动…… 他没敢往深入想,拍了一下路在野的肩膀,示意他走了:“不早了,让舟儿休息吧。” 路在野:“行。那舟哥,我们就先走了。” 闻延舟点头。 两人一走,病房便恢复安静。 楼藏月低头闻了闻,感觉自己身上有些味道。 她这一天,又是下乡在田野泥地里穿梭,又是遇到恶犬和混混,受了伤流了血,来了医院,又沾了消毒水和药水,没味道那才奇怪。 她有点儿洁癖,索性掀开被子下地,去洗手间清洗。 她只是伤了手,别的地方没问题,有能力自由活动。 特需病房的好处,就是生活设施比较齐全。 她的手拧不了毛巾,但可以捏干洗脸巾,她用洗脸巾浸水,捏干了,一点点擦拭身体,如此反复,勉强弄干净了,再换上新的病号服,感觉清爽了很多。 楼藏月处理好了自己,心情轻松,离开洗手间,刚好看到闻延舟一手捂着腹部伤口,一手伸长了,看起来是想去拿桌子上的水杯。 但桌子离得有些远,够不着,男人的眉头紧皱,浮现出一丝对自己这副力不从心的样子的厌烦。 也确实,他应该很少有办不成什么事的时候。 但他完全可以喊门外的何清,他还不习惯差使人吗? 也不知道他再犟什么。 她才这样想着,闻延舟就捕捉到她的目光。 刚才宁愿自食其力也不愿喊人的人,这会儿就理直气壮道:“帮我倒杯水。” 第221章 帮我擦身 楼藏月站着没动。 闻延舟沉了口气:“你把我气成这样,不用做点表示吗?” 楼藏月:“要什么表示?要给你送束菊花吗?闻总与其问我要表示,还不如直接说,‘不帮我倒水,我就把你的照片发出去’,这样我就会乖乖给你倒了。” “……” 闻延舟终究是被她气笑了,“是,我要是被你气死,我就把你的照片打印出来,贴在我的墓碑上当遗照,让所有人都看到。” 楼藏月忍不住:“你有病吧?” 闻延舟抿紧唇,没跟她斗嘴,掀开被子,按着伤口,看起来是要强行下床,自己倒水。 楼藏月盯着他,到底是怕他伤口第二次裂开,大半夜又送手术室。 路在野在这儿呢,他唯闻延舟是从,谁都不能让他舟哥不舒服,否则周望就是下场。 她走过去,拿起水壶,倒了杯水,直接递给他:“你想喝水不会喊何清?她不是就在外面。” 闻延舟没接水,就着她的手喝水。 他的姿势太自然,以至于楼藏月也本能地将杯口倾斜,让他更好喝到水。 等喂完才反应过来,他手又没受伤,自己不会拿吗? 楼藏月皱眉,直接把手收回,他想喝自己拿。 闻延舟刚好喝够了,靠回了床头,眉心松开,道:“周望被收拾了。” 楼藏月:“嗯。”她听到了。 “你猜,周望那条腿,是谁打断的?” 这个楼藏月怎么知道? 她随口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