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她抱着孩子回到了冷宫。 像是被泡在冰冷刺骨的海水里,又像是被瞬间扔到了滚烫的热水中。 反反复复,将她折磨得快要死掉。 意识模糊中,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几年前,傅衍行还是太子,还没有被流放的时候。 他骑着马带着她,在城外的草原上肆意狂奔。 城外的夕阳是那样的美,他说以后成婚了,他也要日日来带她看夕阳。 两人一同笑着滚在草地里,情难自控下,他喘着粗气吻住了她的唇。 她从未见过他那样的眼神,似要将她整个人吞噬入腹。 “卿依,给孤,孤此生……决不负你。” “卿依,给孤,孤此生……决不负你。” 她紧张得浑身都在颤抖,却还是大胆的回应着他的吻。 这一生,给过她温暖的人,也就仅此他一人而已。 所以,她将他当做了救命稻草,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在他被流放的那几年,她没有一天不在想他。 她握着冬冬的手,一笔一划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 “傅衍行,这是爹爹的名字。” “冬冬,这是你和娘亲还有爹爹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知道了吗?” 冬冬懂事的不住点头。 “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叶卿依抱着他放在自己的膝上,温柔的亲吻他的额头。 “很快,很快爹爹就回来了,到时候爹爹会带咱们去城外骑马,带咱们去看夕阳。” “冬冬想吃什么,爹爹都会带给你吃。” “冬冬的爹爹,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儿。” 后来他回来了,可他带着百万雄兵,将皇宫占据。 他将她打入冷宫,把哭着扑向她的冬冬狠狠掐住,险些直接将他的脖子拧断。 若不是她苦苦哀求,此刻冬冬只怕早就已经不在人世间。 这便是她等了五年的爱人,也是冬冬等了五年的爹爹。 在梦里,叶卿依哭得肝肠寸断,她死死拽住傅衍行的袖子,颤抖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阿宴……” “为什么不信我?” “冬冬……是我们……的……” 话音落下,叶卿依只觉得呼吸受阻,自己的唇被狠狠吻住。 滚烫的呼吸撒在脖颈,又热又痒。 她想要睁开眼睛,却只觉得眼皮沉重得像是被灌了水银。 一双冰冷的手,顺着衣摆伸了进去,在她身上不断游走,耳畔是男人低沉而又喑哑的嗓音。 “怎么这样瘦?平日难道不吃饭吗?” 叶卿依呜咽出声,唇又再一次被人封住。 起起伏伏间,她被粗暴的占有。 像是故意惩罚她似的,来人的动作近乎粗鲁,她不知被折腾了多久,才被人放开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她睁开眼,第一反应便是掀开被子。 身上的衣服还好好的,难道昨晚的事,真的只是一个梦? 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她打算下床时才发现,自己脖颈上,竟然是一片触目惊心的吻痕! 第六章 看着眼前的画面,叶卿依大脑一片空白 昨晚的事是真的,会是谁? 她不敢去想那个名字,可除了他,在这个皇城中,还有谁敢碰自己! 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她焦急的找寻着冬冬的身影。 “冬冬!冬冬!” 片刻后,院子里的冬冬立刻一路小跑着冲了进来。 “娘亲!” “娘亲你醒了!” 叶卿依紧紧搂住冬冬,紧紧悬着的心,终于在这刻放松下来。 就在此刻,傅衍行身边的贴身太监忽然来传,说陛下想要见她。 她不敢怠慢,唯恐去迟了殃及到冬冬,伤还没好,便穿着鞋子急匆匆的往他的寝宫赶。 她的脚彻底废了,每走一步,便是如蛆附骨的疼。 踉跄着来到大殿上时,傅衍行正护着叶清玥对着一伙宫中的绣娘发脾气。 “这都绣不好,不如把你们的手给砍了,扔出去喂狗!” 绣娘们跪了一地,不住的瑟瑟发抖。 “奴婢无能,这双面鸳鸯的绣法已经失传了,奴婢是真的已经尽力了。” 见到叶卿依出现,傅衍行遣散了绣娘,然后一把将未绣完的肚兜扔到她的脸上。 “朕记得,你绣功不是最好吗?” “贵妃想要一个鸳鸯戏水的双面绣,你来绣。” 她跪在地上,捡起肚兜,脸顿时烧得通红。 肚兜,他竟然让她给别的女人绣肚兜! 曾经她的绣工名动京城,他随行的香囊,贴身的寝衣,出征的盔甲无不出自她之手。 他曾说,穿着她为自己缝制的衣服,便会格外的安心,就好像她时时刻刻都在他的身边一般。 叶卿依双手不自觉的收紧,上一次她将手伸进火炉中取药,如今手只怕已经废了,再也绣不出当年的作品。 只是,她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她捡起肚兜,强压住心底的痛意,穿好丝线,低头绣了起来。 身边傅衍行,则是拿着眉笔,耐心而又温柔的替叶清玥画眉。 “以后,朕每天都替你画眉,可好?” 叶清玥羞涩的靠在他的肩头:“陛下可不许反悔。” 他勾出她的下巴,含情脉脉的吻了上去。 “天子之言,一言九鼎,怎会反悔。” 听着两人的对话,叶卿依的手不自觉一抖,针尖狠狠戳进肉里,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默不作声抽出针头,强忍着手中痛意,终于绣完了那个鸳鸯。 叶清玥看着手中的肚兜,嘴唇淡淡扬起。 “都说姐姐的绣法名动京城,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傅衍行扫了一眼,随即不屑的将那肚兜扔到了一旁。 “爱妃既然不满意,便扔了算了。” 叶清玥笑了笑,视线落在桌上的核桃,眼眸一转,又计上心来。 “姐姐,妹妹我想吃核桃得紧,不如你帮我剥核桃吃吧。” 她只沉默了一瞬,便上前拿起核桃,正打算用夹子夹开核桃时,傅衍行清冷而又薄情的声音,又淡淡响起。 “用手剥。” 那核桃坚硬不已,用铁夹都要用上许多力气,她颤抖着放下夹子,强行用手指拨开那坚硬的外壳。 不出片刻,她的手指便被划得鲜血淋漓。 第七章 剥了整整一盘子核桃后,傅衍行终于叫了停。 他看着叶卿依,似笑非笑的开口。 “行了,你今日伺候得很好,你想要什么奖赏?朕今日都满足你。” 叶卿依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犹豫了许久后,她才跪下来,郑重开口。 “我知道陛下与贵妃看到我便觉得厌烦,所以恳求陛下恩准,容我带冬冬出宫,此生我定不再出现在陛下和贵妃的面前!” 她已经想得很清楚,既然傅衍行不相信她的话,也不肯原谅她,她便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样,他总该满意了吧! 房间的气温陡然变得寒冷异常,傅衍行的脸色铁青,他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手指的关节被他捏得隐隐泛白。 他冷笑了一声,每一个字几乎是从后槽牙中挤出来一般。 “你就那么想离开朕?” 叶卿依重重的在头磕在地上。 “求陛下开恩!” 傅衍行一连冷笑着说了好几个好字,然后抬手便将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你这般想出宫,难道是宫外有野男人等你?” “既然你那么缺男人,朕成全你就是!” 说完他拍了拍手,守在门外的几个侍卫应声而入。 他看向叶卿依,眸中愤怒和嫉妒疯狂翻涌。 “给朕伺候好先皇后!她如今身在冷宫,可是寂寞得很!” 众人颔首,便上前架起叶卿依往外走。 她瞬间大惊失色,疯狂的推开众人,不住的向傅衍行求饶。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他冷着脸勾出她的下巴,言语讥讽。 “怎么,你在我身下的时候,不是很饥渴吗?怎么如今送上来给你,你反倒演起戏来?” 他松开手,侍卫们眸中染了贪婪,不管不顾的拖着她出门。 情急之下,她竟直接唤了他的名讳。 “不要!阿宴……” “救救我,阿宴……” 傅衍行的脸上是一闪而过的痛楚,他死死握住桌上的茶杯,下一秒,那茶杯竟然在他掌心变得粉碎。 远处传来叶卿依欺凌的惨叫声,她好像从来没有这般声嘶力竭的哭过,哪怕是被他罚跪在门外,又或是赤脚踩在烧得滚烫的炭火上。 他紧紧拧着眉头,就在他起身的瞬间,门外侍卫忽然满身是血,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 “不好了,先皇后自刎了!” 傅衍行大惊失色,他狠狠推开来人,疯了一般冲了出去。 身后叶清玥看着如此紧张叶卿依的傅衍行,眼神瞬间变得阴狠。 由于救得及时,叶卿依并没有性命危险。 傅衍行命人将她丢到冷宫后,终究也没有再命那些人来对她动手。 她失血过多,虚弱到了极致,在床上一睡便是整整三天。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冷宫的夜漫长而安静,冬冬怕黑,所以每天都会早早的点上蜡烛。 可是此刻,整个屋子还是漆黑一片,安静得有些可怕。 她艰难的坐起身来,沙哑着嗓子呼唤冬冬的名字。 “冬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