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便抬手指着窗户,秘书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医生轻声道:“傅先生,您很有可能是因为悲伤过度却没有发泄,压抑成性导致出现的幻觉,也就是臆想症。” 傅沐衡脑袋“嗡”的一声,霎那间一片空白。 “您说什么?臆想症?” 傅沐衡有些不敢相信,觉得脑袋里的记忆突然就断片了。 医生点点头,无奈地说:“大脑受到刺激,通常都会出现这样的幻觉,是因为您本身无法接受现实。” 秘书连忙问道:“医生,我们肯定积极配合治疗,只要能治好。” 傅沐衡看着医生,低声道:“如果我治好了,就再也不会出现幻觉了是吗?” 医生点头,在病历单上写着什么。 傅沐衡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垂眸盯着洁白的被单。 秘书仔细地听着医生的嘱咐,生怕漏了一点重要的信息。 傅沐衡丝毫不关心,问:“医生,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生紧皱着眉,语气认真:“您现在这个情况比较特殊,建议您还是先住院观察稳妥一点。” 傅沐衡闻言点了点头,眸色暗了暗。 深夜的病房里,天花板上的灯亮了一夜,傅沐衡也一夜没有闭上眼。 耳边突然响起谢妙琳的声音。 是很久以前,她对傅沐衡唱过的一首歌。 歌词已经有些模糊久远,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旋律。 傅沐衡似乎听到了那年夏天的蝉叫蛙鸣在耳边回荡。 谢妙琳的声音婉转动听,在燥热的晚风中落到了傅沐衡的耳朵里。 傅沐衡不知道那是一首什么歌,但谢妙琳就是能让他红了脸不敢去看她。 恍惚间,一滴泪落在枕头上。 第26章 心中的空洞压得傅沐衡喘不过气。 渐渐地,傅沐衡的病情没有好转反而有恶化的迹象,他身子越来越瘦弱,吃饭也成了一个大问题。 傅沐衡开始觉得岁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再感兴趣,整个世界就好像突然变成了灰色。 因为没有了谢妙琳。 再到后来,傅沐衡连房间都不想迈出去。 窗户被厚重的窗帘遮挡的严丝合缝,透不进一点阳光。 小云和小蕊来探望,傅沐衡也拒绝了,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他实在是不愿意让两个孩子看见。 外界都在传傅沐衡对谢妙琳用情至深,可只有傅沐衡自己知道之前的那些过错。 前段时间,曾经的老师也给他打过电话,邀请他回母校做讲座,傅沐衡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老师的语气里带了些惋惜:“谢妙琳的事我们也都知道了,这个时间点还让你跑一趟属实不太妥当。” 傅沐衡只是轻声解释道:“不是的,不是小琳的原因,是我自己有心无力,抱歉老师。” 班主任叹道:“我们也很难过,但是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人各有命。” 傅沐衡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婚戒,心底有些自嘲。 人各有命吗? 傅沐衡坐在床上,身上的病号服大了一圈。 手背上的针孔密密麻麻,泛着淤青,看起来有些吓人。 床头柜上倒下的药瓶,傅沐衡久久凝视着掉落的药瓶和撒出来的白色药片。 谢妙琳疼痛难忍地倒在床上,伸手拼命地去够药瓶的画面在傅沐衡脑海里具象化。 傅沐衡就这么坐着,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眼泪不声不响地落下。 也许要许多年后,经过了岁月的洗涤,傅沐衡才会渐渐遗忘,也会被遗忘。 但至少,现在不行。 那些刻苦铭心的过往被穿成了线,在傅沐衡的心上缠绕,可疼痛感早就已经麻痹。 傅沐衡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难以呼吸。 他倒在床边,冷汗顿时冒了出来,浸湿了整个后背。 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像是被任思思掐住了脖子,整张脸涨红。 傅沐衡感觉到整个人要溺毙而亡,一手按着心口处,神色痛苦。 人生的走马灯在眼前不停地来回。 傅沐衡将桌上的杯子挥落在地,玻璃碎片在地上炸开。 他不管扎手,直接拿起一片抵在了将自己的手腕上,眼神里还带着决绝。 傅沐衡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划了下去,鲜血染红了被单。 他只想快些解脱了才好,傅沐衡感受体内血液的流逝,大脑开始逐渐迷糊。 傅沐衡闭上了眼。 秘书带着小云小蕊走向傅沐衡的病房。 小云和小蕊脸上的笑容明媚张扬,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傅沐衡了。 秘书抬手敲门,没有人回应。 他的心里突然不安起来,动了动门把手,发现房门被锁上了。 秘书拍了拍房门,房间里完全没有动静,从门上的透视窗上完全看不到傅沐衡的影子,急的他用尽全身力气撞开了房门。 红色的一片刺痛了秘书的眼睛,他连忙转身抱住了小云和小蕊,遮住了他们的眼睛,声音颤抖又害怕。 “医生!” 第27章 秘书打电话给谢家的人把小云和小蕊接了回去。 他身上的西服多了许多褶皱,显得凌乱了许多,显然还没有缓过神来。 脑海里都是进门的那一刻,毫无生气的傅沐衡倒在床边,手腕上的血止不住地往外淌着。 知道傅沐衡只是失血过多引起的休克,因为救助及时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秘书才松了一口气,他不敢想,要是他再晚来一步,傅沐衡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他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懊恼地抱着脑袋。 傅沐衡对于他来说不仅是有着知遇之恩的伯乐,还是恩人,当他被上家公司强制辞退的时候,他的妈妈正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插着氧气管。 一筹莫展之际,是傅沐衡给他抛出了橄榄枝,帮他垫上了住院和治疗的所有费用,然后他就一直跟在傅沐衡身边。 看着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的傅沐衡,心中的情绪万分复杂,他知道傅沐衡是想一心求死,可他以为孩子会让他回心转意。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痛苦让傅沐衡甘愿放弃生命呢?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已经没有可以让傅沐衡留恋的东西了吗? 秘书觉得心有些累,突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傅沐衡醒来的时候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手上的疼痛感传到大脑的神经感知,傅沐衡低头看着手腕上缠着的纱布,上面还渗出一点点血迹。 秘书扶着他坐了起来:“先生您慢点。” 傅沐衡气息虚弱:“你不用为我做这些的,死了就死了,一了百了。” 秘书反驳着他的话:“先生您别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巴不得您长命百岁省得我还要花时间找下家。” 傅沐衡被他的话逗笑:“做梦呢你。” 秘书见他笑了,轻声道:“先生,我知道因为太太的事您很难过,但是路要朝前走,人要往未来看。” 傅沐衡只是笑笑,道:“我这样还有什么未来你不用劝我,人各有命。” “这就是我的命,我应该得到的报应。” 傅沐衡的声音沙哑,他曾经也认为驶去谢妙琳对于他来说一点也不可惜,可等到真正体会到后,又像是万箭穿心一样。 当谢妙琳再也无法出现在傅沐衡面前时,他对谢妙琳的爱忽而间开始延续。 傅沐衡忽而觉得自己像是个矛盾体。 秘书见他这幅自暴自弃的模样,心里很不好受,脑海中突然就闪过一个熟悉的东西。 他的眼神突然亮了亮,安顿好傅沐衡后便嘱咐值班的护士着重关注傅沐衡的一举一动,发现异样就马上通知他。 一切都安排好后,秘书便离开了医院。 晚上小云和小蕊匆匆来见了傅沐衡一面。 傅沐衡笑着回答他们的没一个问题,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情绪。 他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夜色渐浓,小云和小蕊被接了回去。 顷刻间,空荡荡的病房就又剩下了傅沐衡一个人。 傅沐衡从抽屉里拿出那张画,仔细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小人。 他眼中的温柔像春天里掠过空幽山谷的那一缕最和煦的清风。 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他们也会是很幸福的一家人。 次日,秘书推门进来,傅沐衡看过去。 只见秘书深吸了一口气:“先生,有人想见您。” 第28章 傅沐衡愣了一下:“我不是说任何人都不见吗?” 秘书急道:“先生您先见了再做决定也不迟。” 说着不等傅沐衡拒绝,秘书就让人进来了。 “我说了不……”傅沐衡蹙眉还想要拒绝,可对上那个女孩的眼睛的那一瞬间怔住了。 那双眼睛几乎是和谢妙琳如出一辙。 只是一瞬女孩便低下了头,傅沐衡回过神来。 傅沐衡坐在病床上,面前的女孩穿着朴素,怯生生地偷看他。 毕竟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