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沉默了,只是折磨吗?
那他对自己有感情吗? 那他娶了自己于他而言也是折磨吗? “你记得帮念珩也收拾一下,姨妈年纪大了,让她歇歇吧。”谢淮然卸下满身疲惫上了床,没发现她的异样。 江月掐着指尖,看着男人合上眼平静的面容,终究没忍不住:“你为什么对念珩这么好?” 谢淮然怔了下,声音带了些情绪:“他年纪那么小就没了妈妈,可怜。” 江月听出来他声音里藏着的难过。 上下两辈子,嫁给他几十年,她一眼就能瞧出他的不对劲,更是能从他的语气里分辨出具体情绪。 谢淮然眉眼一皴,似乎悲伤涌上心,翻身从床上起来:“我资料忘在部队了,回去一趟。” 江月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她怔怔地看着谢淮然颓然的背影,一身的可怜。 表姐去世,他很难受吧? 第二天,江月刚刚起床,就瞧见半夜才回来的谢淮然向自己走来:“我要带着念珩和姨妈去瀛湖公园玩。” 瀛湖公园…… 江月松懈的眼眸微怔,思绪飘远。 瀛湖公园有海市修的第一座旋转木马,很出名,上辈子她的儿子兴奋想去,求了谢淮然好多次。 谢淮然却以玩物丧志的理由打发了他。 后来念珩过来借住的时候,谢淮然却带着他在海市逛了一圈,还带着他去了儿子最想去的肯德基,吃了他心心念念的汉堡包。 念珩拿着汉堡回家的时候,儿子说他也想吃。 谢淮然却淡漠开口:“你在海市吃的都是好东西,念珩没吃过,你得让着他。” 可明明她的儿子从来没去吃过,每次想吃都是一句“垃圾食品”打发了。 那个时候,江月看着眼泪汪汪的儿子问她:“爸爸是不是不喜欢他,只喜欢念珩哥哥?” 那时她不明白,只是说:爸爸有爸爸的道理,让他听话。 原来,爱与不爱在那时,在那些小事里早已分明。 自己上辈子也根本想不到,念珩就是思念京珩,而谢淮然对待心爱人的孩子可以付出一切。 而他不爱自己,便也不甚在意她的儿子。 见她沉默,谢淮然又自顾自开口:“念珩在农村玩不到这些,正好瀛湖公园里面有旋转木马可以尝尝鲜。” “阿茵,你去吗?” 江月被男人的声音拉回现实,却止不住的难受。 江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自伤神:“我就不去了。” 谢淮然敛眉点头:“那我们去了。” 话落,转身就带着念珩和姨妈走了。 下午,医院妇产科人满为患。 来往的孕妇身边皆有男人悉心作陪,唯有姜嘉瑞一人独坐长椅,形单影只。 江月上前在她身旁落座,她伸手握住十指紧攥人流单的姜嘉瑞,柔声劝慰:“没事,我在呢。” 姜嘉瑞脸色苍白,跟其他喜气洋洋的孕妇相比,愈显可怜。 江月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当初结婚的时候,姜嘉瑞他们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短不过两年,她以为他们会幸福一辈子的。 姜嘉瑞反手握住她,吸了吸鼻子,轻声问:“你把你怀孕的事跟你男人说了没有?他是不是高兴坏了。” 江月嘴角抽了下,谢淮然现在的眼里只有念珩,她根本没机会说。 她下意识地略过这件事:“那你真的想好流掉吗?这可是你的第一个孩子。” 姜嘉瑞无力地指着流产同意书什么的字,声音哽咽酸涩:“他都签字了,一点犹豫没有。” 江月心惊,她是见过苏鹤云对姜嘉瑞多好的,家里的活几乎都是他包揽的,姜嘉瑞即使没工作也能睡到中午再醒,醒来锅里的饭都是热的。 晚上苏鹤云也会早早回来做饭,若是迟了就从部队带饭,那个时候大家都羡慕她。 江月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男人绝情起来,会是这么绝情。 姜嘉瑞苦涩地笑,像看透了世间一般:“自宽自解,他心里装过其他人,就装不下其他了。” “咱跟人白月光争不赢。” 说到这里,她语气又坚定起来:“我不是放过他,我是放过我自己,他守他的白月光去,我也去奔我的新生活。” “全世界能只有他一个男人?” 这番话说得决绝,江月不禁恍惚。 若是谢淮然也这样,自己也能看的这般明白吗? 江月目送姜嘉瑞独自走进手术室,陷入沉思。 自己真要继续纠结和自我怀疑下去吗? 她是不是应该去找谢淮然问清楚,若是他和苏鹤云一样,心里有表姐,永远忘不了。 自己就另做打算? 安顿好术后的姜嘉瑞,江月很快回了家。 刚一进门就撞见了抱着念珩要出门的谢淮然。 他一瞧见自己,表情松了几分。 江月刚想说话。 岂料,谢淮然抢先开口:“阿茵,回来得正好。” “快去拿你的身份证明,我要收养念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