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身强力壮的男子,也至多挨不过五十,整整一百杖,无疑是要了她的命! 奴才们很快拿了刑具过来,冰天雪地里,苏宁儿反抗不能,只能拿着绳子,一下一下重重的往自己身上抽去。 亲自掌鞭,更是一种莫大的羞辱,可贺璟川仍觉得不够,让皇城内的所有下人都来观刑。 她早就已经没有了所谓尊严,只要咬着牙,任由自己被绳子抽得遍体鳞伤。 “求陛下贵妃饶恕,赐药救我孩儿。” 她一路走,便一路哀求,地上的堆积的白雪,被鲜血染红,而她的衣服,也几乎被血染得透湿。 贺璟川搂着姜清玥,站在铜雀台最高的台阶上,俯视着眼前的一切。 他幽深的眸子,闪着寒光,那每砸在她身上的一道鞭子,都像是同样在他心上狠狠留下烙印一般,痛彻心扉。 他咬紧了后槽牙,就在要开口停止刑罚时,姜清玥又弱弱的开口。 “真不知道姐姐对二皇子用情究竟有多深,才能让她如此维护二人之间的孩子。” “我记得,姐姐之前是最怕疼的,如今竟为了那个孽障,受这样的刑罚都一声不吭。” 她的话如同火焰,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他直接搂住姜清玥转身,再不看身后苏宁儿一眼。 第4章 苏宁儿已经数不清自己受了多少杖,最后她实在没有了力气,便昏倒在了雪地上。 奴才们将她抬回冷宫,醒来时冬冬坐在她的身边,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娘亲,你醒了,你不要死掉,冬冬害怕……” 苏宁儿无力的伸手擦掉他小脸上的泪珠,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 “冬冬不哭,娘亲没事,明天娘亲便能下地带你放风筝了。” 冬冬哭得抽抽噎噎的,“好,娘亲明天陪我放风筝,娘亲生病了,我去找吃的给娘亲!” 说完他从凳子上跳下来,颤颤巍巍的便跑了出去。 苏宁儿想要阻止,却怎么也坐不起来。 门外的天空亮如白昼,无数的焰火腾空绽放,丝竹声响了整整一天。 她恍然想起,今日是姜清玥的生辰。 而她的生辰,是昨日。 从小到大,便没有人记得她的生辰。 虽然和姜清玥只相差一天,可每次她的生辰都是大张旗鼓的操办,而她只能在房间里吃一碗乳母为她下的清水面。 和贺璟川相爱的时候,他是除乳母以外,唯一会送她生辰礼物的人。 他用木头雕刻了一匹小马送她,他带她去山顶看上京最美的夕阳。 可后来他被流放,乳母也去世了,便再也没有人记得她的生辰了。 恍恍惚惚间,她忽然听到门外的奴才聚在一起议论。 “哎,小世子也太可怜了,就因为误闯贵妃娘娘的生日宴,打翻了贵妃娘娘的生辰礼物,陛下要打死他给贵妃娘娘出气呢!” 躺在床上的苏宁儿如遭雷击,她强撑着掀开被子下床,连鞋子也来不及穿,一路狂奔着冲向铜雀台。 整个铜雀台烛火通明,冬冬被五花大绑,小小的孩子却如同牲口一般,锁在笼子里。 他吓得瑟瑟发抖,手中还拿着一块碎了的糕点。 苏宁儿心痛欲裂,连忙扑到殿内,跪在地上狠狠的磕头,将自己的额头都磕出血来。 “求陛下饶了冬冬,他还小,有任何的过错都由我来承担!” 贺璟川看到来人,脸色瞬间愈发阴沉。 “要想饶了这个孽障也可以,他惊扰了清玥,毁了她的生辰宴,只要你当着这个孽障和所有人的面立誓,从今往后再也不要他了,将他扔出宫去自生自灭,我便饶他一条性命。”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哪里会有当娘的,不要自己的孩子。 她当即便重重的叩首,眼里浸满了泪,“陛下,我愿替子受过,只求饶我孩儿一命!” 贺璟川又气又妒,他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抬脚将面前一盆烧得正旺的炭火狠狠踹倒在地。 烧的火红的炭渣撒得满地都是,他咬着牙,绝情开口。 “好,很好!既然你要替他受过,那便罚你在炭火之上起舞,直到朕的贵妃满意了为止!” 苏宁儿闻言,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在炭火上起舞?他究竟是有多恨她,才能想出如此酷刑! 可为了孩子,她没有退路。 她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如同受惊小兽般的冬冬,咬着嘴唇,赤脚朝着那炭火踩了上去。 “啊……” 皮肉瞬间被焦化,撕心裂肺的痛意从脚心蔓延,她脸色惨白,冷汗迅速流淌下来。 可看着被锁住的冬冬,她强行忍住痛苦,还要一步一步的在炭渣上缓缓起舞。 剧烈的疼痛,让她意识模糊,脚下早已一片鲜血淋漓。 下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眼睁睁看着苏宁儿像是不知疲倦般,跳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后,脚下的炭火都被鲜血浇熄…… 她才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了下去! 第5章 苏宁儿被冷水泼醒后,旁边正是抱着她哭喊的冬冬。 她摸了摸冬冬的脸,强撑出一丝笑意道:“冬冬不哭,娘亲不疼,娘亲带你回家……” 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她抱着孩子回到了冷宫。 像是被泡在冰冷刺骨的海水里,又像是被瞬间扔到了滚烫的热水中。 反反复复,将她折磨得快要死掉。 意识模糊中,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几年前,贺璟川还是太子,还没有被流放的时候。 他骑着马带着她,在城外的草原上肆意狂奔。 城外的夕阳是那样的美,他说以后成婚了,他也要日日来带她看夕阳。 两人一同笑着滚在草地里,情难自控下,他喘着粗气吻住了她的唇。 她从未见过他那样的眼神,似要将她整个人吞噬入腹。 “宁儿,给孤,孤此生……决不负你。” 她紧张得浑身都在颤抖,却还是大胆的回应着他的吻。 这一生,给过她温暖的人,也就仅此他一人而已。 所以,她将他当做了救命稻草,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在他被流放的那几年,她没有一天不在想他。 她握着冬冬的手,一笔一划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 “贺璟川,这是爹爹的名字。” “冬冬,这是你和娘亲还有爹爹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知道了吗?” 冬冬懂事的不住点头。 “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苏宁儿抱着他放在自己的膝上,温柔的亲吻他的额头。 “很快,很快爹爹就回来了,到时候爹爹会带咱们去城外骑马,带咱们去看夕阳。” “冬冬想吃什么,爹爹都会带给你吃。” “冬冬的爹爹,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儿。” 后来他回来了,可他带着百万雄兵,将皇宫占据。 他将她打入冷宫,把哭着扑向她的冬冬狠狠掐住,险些直接将他的脖子拧断。 若不是她苦苦哀求,此刻冬冬只怕早就已经不在人世间。 这便是她等了五年的爱人,也是冬冬等了五年的爹爹。 在梦里,苏宁儿哭得肝肠寸断,她死死拽住贺璟川的袖子,颤抖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阿宴……” “为什么不信我?” “冬冬……是我们……的……” 话音落下,苏宁儿只觉得呼吸受阻,自己的唇被狠狠吻住。 滚烫的呼吸撒在脖颈,又热又痒。 她想要睁开眼睛,却只觉得眼皮沉重得像是被灌了水银。 一双冰冷的手,顺着衣摆伸了进去,在她身上不断游走,耳畔是男人低沉而又喑哑的嗓音。 “怎么这样瘦?平日难道不吃饭吗?” 苏宁儿呜咽出声,唇又再一次被人封住。 起起伏伏间,她被粗暴的占有。 像是故意惩罚她似的,来人的动作近乎粗鲁,她不知被折腾了多久,才被人放开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她睁开眼,第一反应便是掀开被子。 身上的衣服还好好的,难道昨晚的事,真的只是一个梦? 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她打算下床时才发现,自己脖颈上,竟然是一片触目惊心的吻痕! 第6章 看着眼前的画面,苏宁儿大脑一片空白 昨晚的事是真的,会是谁? 她不敢去想那个名字,可除了他,在这个皇城中,还有谁敢碰自己! 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她焦急的找寻着冬冬的身影。 “冬冬!冬冬!” 片刻后,院子里的冬冬立刻一路小跑着冲了进来。 “娘亲!” “娘亲你醒了!” 苏宁儿紧紧搂住冬冬,紧紧悬着的心,终于在这刻放松下来。 就在此刻,贺璟川身边的贴身太监忽然来传,说陛下想要见她。 她不敢怠慢,唯恐去迟了殃及到冬冬,伤还没好,便穿着鞋子急匆匆的往他的寝宫赶。 她的脚彻底废了,每走一步,便是如蛆附骨的疼。 踉跄着来到大殿上时,贺璟川正护着姜清玥对着一伙宫中的绣娘发脾气。 “这都绣不好,不如把你们的手给砍了,扔出去喂狗!” 绣娘们跪了一地,不住的瑟瑟发抖。 “奴婢无能,这双面鸳鸯的绣法已经失传了,奴婢是真的已经尽力了。” 见到苏宁儿出现,贺璟川遣散了绣娘,然后一把将未绣完的肚兜扔到她的脸上。 “朕记得,你绣功不是最好吗?” “贵妃想要一个鸳鸯戏水的双面绣,你来绣。” 她跪在地上,捡起肚兜,脸顿时烧得通红。 肚兜,他竟然让她给别的女人绣肚兜! 曾经她的绣工名动京城,他随行的香囊,贴身的寝衣,出征的盔甲无不出自她之手。 他曾说,穿着她为自己缝制的衣服,便会格外的安心,就好像她时时刻刻都在他的身边一般。 苏宁儿双手不自觉的收紧,上一次她将手伸进火炉中取药,如今手只怕已经废了,再也绣不出当年的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