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等他开口,陈庭州就已先出声:“谁是你侄子?陆容景?” 那肉眼可见的心疼占据着他凝重的面色,浓郁的惦念近乎要吞噬他全部的神智。 他紧张地剧烈起伏着胸膛,隐隐的不安在他心底疯狂叫嚣。 “噗——” 沈正洵沉声笑个不停,“这么精彩的故事主角却不在场,真是可惜啊。” “哈哈哈...午夜梦醒她应该都在恶心干呕吧。” “怎么办啊,你放在心尖上的公主殿下实际上是个罔顾人伦的低贱货色,那你像狗一样誓死追随岂不是连她都不如?” “不过蠢男贱女,倒也绝配,哈哈哈!” 他预想中的崩溃没有到来,甚至陈庭州的表情都没有变化半分。 他纳闷地往前走了几步,“你就不觉得恶心么?不觉得你的真心就像个笑话么。” 陈庭州缓缓垂眸,“怪不得要躲着我,这个笨蛋。” “你是死人么?还是聋子听不清我在说什么。” 沈正洵不死心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绕着陈庭州走了一圈啧啧称奇。 “为什么没有反应,是因为你不爱她了么,那看来你们所谓至死不渝的情也不过如此。” 陈庭州平静看着面前嚣张的沈正洵,忽地抬手死死扼在沈正洵颈间。 指骨掐到泛白,沈正洵挣扎的动作愈发无力,那昏涨到失重的脑袋已见垂落。 陈庭州却忽然松开了手,沈正洵疲软的身子跌坐在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他贪婪地大口喘息着。 “唔——!” 陈庭州踩在他的心口微微俯下身子,漫不经心地加重了脚尖的力气。 “长风。” 殿门外走进个修长的身影,“卑职在。” “好好伺候着,但留口活气。” 沈正洵狼狈推着他的腿,“咳咳...有本事杀了我!” 陈庭州抬脚改为踩在他的眼球上,听着血肉挤压后裂开的糜烂声,他笑眯眯地说道:“别急,我会让卿卿了结你。” 身后陆晋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她还没死?” “她若是死了。” “那你们谁都别想活。” 说完,陈庭州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等等,州儿!” 陆晋德不顾着疼痛艰难追了上来,他抓着陈庭州的胳膊强硬道:“以后皇位我可以交给你,但是你必须要把她交给我。她伤我根本,不杀了她难解我心头之恨。” 陈庭州毫不留恋甩开他的束缚,玩味地勾唇轻笑,“你以为我稀罕你那个破皇位么。” “你——!” “皇上。”陈尚兰声色平淡地叫住他,“还不明白吗,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威胁他了。” 见陆晋德愣怔,陈庭州握紧了悬挂在腰间的玉镯。 “你该祈祷如今她还活着。” “否则,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们都给她陪葬。” 第150章终会相见 冷气交缠的山野,陈庭州接连驻守几日。 可是每一处缝隙他都亲自走过,但是半点人影他都没有寻见。 秦宅沈宅他也日日打探,但得到的都是根本没见过沈宴卿。似乎那日行刺后,奕元同她一起消匿于世间。 甚至他多虑到向沈正洵问出了幽兰谷的出入路径,可是不眠不休翻找也没能得到一点线索。 寒月交替,日夜更迭。 陈庭州的伤势已经见愈,体内的剧毒皇帝也给了解药。 一切都在变好,唯有她不见踪迹。 他忧愁坐在窗前,惨淡的月光在玉镯上泛起幽深的光泽。窗外风起树动簌簌作响,风顺着虚掩的门涌入掀翻他腰间裹缠的绛红色腰带。 “殿下,皇上他又来了。” “不见。” “他还给您带了些珍稀的宝物。” “丢出去。” 类似的对话近来总在上演,似是陆晋德失去男人的能力后,变得比从前还要麻烦。不知他是讨好还是愧疚,总是隔三岔五前来叨扰。 “但是皇上说他有沈姑娘的消息,皇上知道殿下心中仍有芥蒂,于是托奴才带话。” “先前皇上在城中大肆张贴沈姑娘的画像,又接连重金悬赏。今日有人来报,说是她在城东的布庄定了身男人的衣裳,照约定是两日后取走。” 陈庭州“噌”地站起身,仓促间眼前发黑他差点晕倒。 只是心头忽酸,莫名的庆幸掺杂失落混合着让他一时说不清酸涩到底来自何处。 是怨她活着却躲避他独自生活,还是思念冲垮了他紧绷多日的心弦,让他连一刻的等待都不能再忍受。 硬生生煎熬了两日,天刚亮他便急匆匆赶往那家布庄。 站在垂帘后,他紧张到手脚冰凉。 来来往往过客嘈杂,从日出到日落,他站到双腿酸痛也没能等来他的公主殿下。 “殿下,不能再这么不吃不喝苦等下去了。您去休息片刻,卑职代您盯着。” 闻言陈庭州落寞地叹了口气,他揉了揉僵硬的后颈,正欲开口拒绝,无意抬头却看见一抹白色映入眼帘。 昏黄的余晖在脚下铺出一段长路,她像是不知疲倦地追寻着尖端的光点,试图占为己有。 白纱掩面却又时不时撩起,她将略微融化的糖葫芦放入口中。似是粘牙,她苦恼地停在原地。 “殿下!是沈...” “嘘。” 陈庭州的心脏跳得飞快,仅有几米的距离却仿佛遥隔万里。他颤声深呼吸着,攀附在垂帘的手迟迟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她像怯懦的蝶,稍有风吹她便展翅高飞。 柜台前,折叠长袍的店家随意向沈宴卿唠着闲话。 “你夫君今日怎么没和你一同来?” 沈宴卿只是笑笑,并不接话也不反驳。 垂帘后,是面色顿时阴沉下来的陈庭州。 夫君? 谁是她夫君? 失踪一个多月平白无故多了个夫君? 既然她愿嫁人,那这个夫君为什么不能是他? 她几次选择都没有考虑过他,他到底差在哪里。从前他以为她没走出阴影,所以他愿意等待也甘心守在她身边。可是她眼中似乎从没有他的存在,偶有的关怀更像是主人对听话狗狗的垂怜。 店内的沈宴卿没过多留恋,拿到长袍她作势要走。 “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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