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礼的学校理科专业很出名,毕业基本都去五百强企业工作,今年是建校一百周年,校领导召开未来发展研讨大会,作为名誉校长的周夫人也到校出席。
陆淮礼和外语系的两个女生担任会场礼仪。 会议结束后,陆淮礼逐一将领导们带离会场,周夫人坐在会议桌没走,叫住她,“禧儿,桑磬有一份重要文件落在家里了,记录了研究的数据,他不放心员工,你亲自给他送去,你周四正好没课。” 业内确实有过先例,设计图被内部员工天价卖给竞争对手了,导致损失数亿,桑磬防备是情理之中,只是让她送... 陆淮礼脑子里的血液凝固成浆糊,半晌才启齿,“我实习公司有项目,可能加班...” “我本来也不支持你在万利,实习而已,哪有这么忙的?我告诉桑磬了,他在集团给你找一个职位。”周夫人拂了拂杯口的茶叶末,“叶家是大户,你嫁进去富贵无忧,何必吃苦呢?如果你想要保障,周家出钱投资一家美容院,算你的陪嫁,平时雇人帮你打理,用不着你起早贪黑的。” 陆淮礼不愿欠周家太多,她低着头,不接茬。 周夫人撂下茶杯,欲言又止,“禧儿,你有没有骗我什么?” 她瞬间一激灵。 脸色都白了一度。 “我不明白...”陆淮礼估计与桑磬有关,除了涉及桑磬,她在周夫人面前从未撒过谎。 “你对我说,那只爱马仕是高仿,买着玩儿的,真的没骗我吗?” 陆淮礼胸口噗通噗通,感觉下一秒要爆裂开。 “到底是谁送你的?” 其实那天在周宅,周夫人已经起疑了。 直到今天去门店提货,全市唯一的一只限量款,上周被一位匿名男士买了,她顿时联想到陆淮礼的那只。 这些年各大红、蓝血品牌的新款都会预留一个给周夫人,她不要的,才轮上其他阔太太挑,何况这款Kelly包配货额高达几十万,最主要是配货的丝巾和皮带奇丑无比,即使是花钱不眨眼的富婆也觉得不值得,换款买了,可见陆淮礼背后的男人何止是大富,肯定是大贵。 财力地位与周家有一拼了。 熬到这份儿上,起码四、五十岁。 当然不排除小姑娘崇拜功成名就的“大叔系”,或者掉进甜言蜜语的陷阱里,老男人唬小姑娘简直是手到擒来。 周夫人神色严厉,“禧儿,是哪个男人?” 陆淮礼指关节捏得泛白。 “你马上和叶家的大公子见面了,这节骨眼千万别走错路,女人在不三不四的感情上错一步,毁掉的是一生的名声。” 陆淮礼垂着眼睑,脸上血色尽失。 “我从系主任的口中了解到学校关于你的传言,是桑磬出面解决了,也处罚了你的室友。” 一听他名字,陆淮礼僵硬住。 “桑磬还替你瞒着我呢,怕我生你的气。” 她微不可察的颤栗。 周夫人心软了,“行了,我不逼你,桑磬有分寸,他最清楚男人本色,你要听他的话。” 陆淮礼轻轻应声。 ...... 桑磬这次出差没有入住酒店,住在分公司的高管宿舍。 位于市中心的中高档住宅区。 陆淮礼下午四点出高铁站,四点四十抵达小区B幢。 桑磬的门牌号是1009。 她按响门铃。 楼道的感应灯忽明忽暗,男人高大英武的轮廓倚在玄关,气定神闲像是猜到她来。 “吃饭了吗?” 陆淮礼点头,“高铁餐。” 桑磬洗了澡,乌黑的湿发向后一抹,梳成随意的背头,他系着睡袍腰带,微微斜侧,让出路。 “进来。” 陆淮礼蹲下摸索柜子,“有拖鞋吗。” “没准备。” 她穿着棉靴,鞋底踩了融化的雪水,湿漉漉的印子,正要脱掉,桑磬递给她一双男式袜子,“套上。” 他的鞋码是43号,脚大且修长,袜子也宽,套在她36码的靴子很合适。 狭长的过道仅容纳一人经过,陆淮礼在前,桑磬在后,挨得很近,没有多余的声音,只有她的呼吸声和他强健规律的心跳。 客厅的电脑屏幕显示视频会议刚开始。 他俯身拆开桌上的润喉药,腰带太松,一弯腰,腹沟曝露在空气中,幽深笔挺的曲线,往下一厘米,便是健硕茂密的毛发。 陆淮礼不自在,取出包里的密封袋,“你要的文件。” 桑磬身体大开大合,靠着沙发背,喝一口水,喉结滚一下,再喝,再滚。 陆淮礼的一颗心在他注视下有些不安宁,“你记得给周阿姨打个电话。” “请了几天假?”他终于开口。 “一天。” “明天周五,再请一天。” 桑磬双腿弯曲,手肘抵在膝上,握拳支着下颌,全神贯注听会议,“周六一起回去,分公司派车送。” 陆淮礼瞳孔一缩,看着他。 他视线也恰好从屏幕上移开,望向她。 “我通过了万利的初审,分公司进行复审,你部门经理也会来。”桑磬淡定解释完,继续开会。 陆淮礼还没回过神。 倒不是她期待这两天发生什么,桑磬毕竟是有“准女朋友”的男人了。而是与他独处那种诱惑又惊险的感受,仿佛一个雾蒙蒙的陷阱,在吸引她,勾着她。 陆淮礼一时迷乱了。 桑磬也说过,最后一次问她,跟不跟他。 她没同意。 他不会再提起,打破这段界限。 “对门1008空着,钥匙在玄关的抽屉。” 陆淮礼转过身,抽屉里一枚钥匙,一张桑磬的总部工作证。 她余光扫过旁边打开的行李箱,他的换洗衣物叠放得整整齐齐,其中夹杂了一条蓝白格子的围巾。 是手织的,而且织法生疏,格子甚至没对齐。 陆淮礼大一学过织围巾,当时流行给男友送围巾、送毛衣,每个寝室都在织,她虽然没男友,也马马虎虎织过几条,织得最好的一条送给桑磬了。 是他二十七岁的生日礼物。 不过桑磬没戴过,或许扔了。 这条围巾大概率是关靓织的,证明他们昨天又见过一面,桑磬应该很满意关靓,不然不至于随身携带,他一向是事业狂,女人的东西从不塞进他出差的行李箱。 陆淮礼喉咙发涩,快速拿了钥匙,“经理到了你喊我,我去分公司汇合。” “你有通行证吗。” 她停下。 桑磬一整天在办公,一个接一个的下属汇报听得他头昏脑涨,按摩着眉心解乏,“晚上你跟我过去。” 陆淮礼抿唇,“麻烦你了。” 男人看了她一会儿,也一副冷淡疏离的面孔,“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