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人声鼎沸的篮球场,比赛其实已经开始一会了,边上站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女生,欢呼的名字也很显而易见。
她挤到了一个视线相对较好的角落。 景安不懂规则,只知道分别穿着两色球衣的男生在偌大的场地来回奔跑。 江淮生穿着白色球衣,高挑劲瘦,腰窄腿长,跑动的姿势很好看,掩不住的青春蓬勃。 景安很轻易就发现了他的身影,她必须得承认,在不停变动位置的男生中辨认出江淮生并不算很难,他出色的太明显,尽管大汗淋漓,但精致的侧脸足以让全场的女生尖叫欢呼。 江淮生的好看是阳刚且明亮的,仿佛朗朗乾坤,不笑的时候英挺凛然,冷酷无比,咄咄逼人,但笑起来又天真爽朗像个孩子。 比赛进入尾声,女生的尖叫声再次铺天盖地,她定睛望去,江淮生手捧篮球,以一个优美的弧度将篮球抛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篮球稳稳地正入篮筐。 场地上顿时欢呼四起,裁判吹响哨子,比赛结束,她还迷糊着,但从场上冲下去的女生的方向看,她知道,她们赢了。 场上的男孩四处张望,终于在跟她视线交汇时露出一抹微笑,并用力向她扬了扬手,青春期的男生热情高阳,脸上流动着的光彩,她忍不住回以微笑。 “下来”,他手撑开成喇叭状,向她喊道。 她心一惊,不知道他抽什么风,场下这么多人,她才懒得凑热闹,总归观看任务完成,她要回去做卷子了。 她收拾包准备离开。 “景安,别告诉我你聋了。” 景安没想到江淮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毫无顾忌,场下的诸多眼睛更是齐刷刷的都向她看了过来。 景安脖子以上一片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又急又气,生怕被同学们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本来她总是问他题目已经被很多人诟病了。 若不是她脸皮厚,装听不见,她早羞愧的想自杀了。 她装作看不到那些人的目光,撒腿就跑,根本不管江淮生在背后怎么喊。 那时候真是天真,多么炙热的青春,她不禁笑出了声。 江淮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她正在看那颗篮球,随口问道:“还记得它吗?” 景安点点头:“就看过你一次篮球比赛,当然记得。” “不是”,江淮生摇摇头,“是刚开学那会,我让你传球给我,你把它扔了。” 景安露出疑惑的表情,脑海中仔细搜寻着当时的回忆,终于想了起来。 他居然还记得这个事,怎么这么记仇,她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江淮生也笑了。 或许她永远也不知道,他远比她以为的更早喜欢上她。 军训间隙休息的那个操场,他们一群男生打着篮球,一个人把篮球砸了出去,她就这么撞了上来,最后居然把篮球像扔垃圾一样扔掉。 她竟然还挑衅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起初只是觉得莫名其妙,但又被她特别的表情吸引,紧紧抿着嘴,白皙的面庞涨着奇异的嫣红,明明文文静静的样子,眼睛却好像有两簇火在烧。 他记得那么清楚,尽管过去那么多年,他仍忘不了这双灼烤着的眼睛。 “现在还打篮球吗”,她岔开话题。 “偶尔”,江淮生将接好的热水浇到茶叶碗里,并为她也倒上一杯。 “大晚上的还喝茶?不会睡不着吗?”,她一愣神,转念又一想他可能故意要提神,就跟她准备熬大夜加大班喝浓茶一个道理。 “坐吧”,他向她指了指沙发。 “不用了,几句话就说完了”,她摆手,“我已经找好房子了,这周末就搬出去,谢谢你收留我这几天…….” 江淮生拿着茶杯的手一顿,抬起眼眸定定地盯着她,“为什么?” 景安莫名其妙的觉得后背发凉,但还是挺直了腰板:“你这离地铁站太远了,我上班不方便。” 成年人了,话不要说的太直接太明白,懂的自然懂,无需多言。 “车库里的车你随便开,钥匙找阿姨拿,你若是不愿意自己开车,可以给你安排司机。” 景安瞬间满头黑线:“不,不用了……也不是那么远,我走路就好,不对,总之,我不能在这里……” “哦?那再想想别的理由?”,他挑眉看她。 景安话被打断,蹙起眉头看他打量自己的样子,这个男人总是一副理所应当,以一个上位者的身份压迫于她,她有什么好拐弯抹角的。 坦诚直接,英雄本色。 “江淮生,你不要逼我,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的。” 他看着她,突然轻笑起来:“我逼你?” “没错,我是逼你了,我逼着把申投项目送给你,我逼着你们合伙人给你发奖金,我逼着你从那破房子里搬出来,我逼着你住过来。” 江淮生走近她,略微低下头,露出一抹浅笑:“景安,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凉薄自私。” 景安呆愣在原地,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半个字。 虽然她很想说这并非出自她的本意,但她不得不承认,她不仅没有损失反而得到了巨大的收益,一份宝贵的集团审计经验,一笔堪比养老保障的财富,居住环境更是不知道提升了几百倍。 她确实赚大发了。 但是,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他不是恨她吗,他不是要报复她吗,她明明对不起他,她明明要跟他保持距离,他该有他自己的一片天地,有他应该闯的世界,而不是堕入凡尘,与她这种尚在上海温饱线上挣扎的人纠缠在一起。 景安仰起头,看到他白皙明净的英俊脸庞,眼底有淡淡青色的阴影,她冲着他展颜一笑:“江淮生,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江淮生笑意逐渐收起。 景安继续道:“中午吃饭听Jack说,你就要准备跟林家订婚了,就算是合租,我住在这里被别人看到,对你的名声也不太好吧。” 江淮生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没有要跟林家订婚,只是家里的意思,我不会同意。” “不是林家,也会是别家,总归不会是我,既然如此,你把我困在这里干什么,做你见不得人的外遇吗…….” 江淮生目中冰冷,将手里的茶杯往地面上狠狠一扔,上好的古瓷顿时四分五裂,碎片滚到景安脚下,她被吓到立马止住了声音。 景安呼吸加快,但知道该说的话总是要说,事情总是要解决,他和她之间总归要有了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