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华沉默,最终改口:“欢欢,如果想回家,爸爸妈妈永远都在家里等你。” 电话挂断后,慕清欢捂着胸口红着眼走出房门。 结果却就发现陆斯年洗完澡也出了卧室。 他难得没穿无论到哪都平整到没褶皱的西装,一身简单的黑色毛衣配上灰色大衣准备出门。 这么晚了,他要去见叶溪吗? 他从身边走过,带来微弱的气流,一股冷冽的木质香瞬间霸道占据她的鼻腔。 还真是,正衣冠,见良人…… 她委婉提醒:“斯年,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会议要开。” 闻言,他脚步一顿,只留下一句:“我更希望你能关注自己的事。” 门啪地关上,引擎的声音很快响起,又很快消失。 慕清欢愣坐在沙发上,陷入久久沉默。 直到时管家又收拾出一箱杂物从二楼抱了下来。 “小姐,这些东西不知道少爷还需不需要,您看……” 她收回情绪,强行扬起嘴角:“放这吧,我来看看。” 当她掀起盒盖时,嘴角强撑的笑容瞬间定在脸上。 引入眼帘的,是在陆斯年十五岁那年,陆母送给他的平安符。 不贵重,但确是陆母顶着癌症折磨的痛苦,强撑着意识亲手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当年佣人打扫卫生时,不小心当做垃圾处理掉了。 那一晚,从来恪守规矩的陆斯年直接掀翻了饭桌,让客厅一地的狼藉。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陆斯年动怒。 那晚,她冒着雨,小小的身影,淹没在肮脏泛着恶臭的垃圾堆里徒手翻找。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找到了这枚平安符,宝贝得攥在手心。 踉跄回头时,就发现陆斯年站在雨里一动不动,墨黑的眸子正盯着她。 在看到她将手伸出来的那一刻。 他飞奔而来,有严重洁癖的他,在这一刻主动伸手抱紧了她。 那年她才十二岁,可心却是真的乱了。 从此以后,佣人打扫卫生时,哪怕是地上捡起的东西,都要放进杂物间,等陆斯年确认后才能送去处理。 可现在,那枚他曾经珍视无比的平安符,就这么孤零零地躺在盒子里。 而被它压着的一沓A4纸上。 清楚而直白地写着——婚约解除协议书! 第3章 陆斯年,竟然拟好了解除婚约的协议书? 慕清欢哪怕再故作不动声色,但捏着盒子的十指,还是因为用力而开始泛白。 她早该明白的,早该明白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夜深人静。 慕清欢脑海中思绪万千,一夜无眠。 第二天,慕清欢推门走出卧室。 就见陆斯年坐在客厅,修长的指尖在茶几桌上轻敲:“你签字,是要和我解除婚约?” 她紧缩双眉,桌上正是那份解除协议。 她昨晚凌晨,就强逼自己在乙方栏签下了自己名字。 强扭的瓜不甜,既他不愿,就放他自由。 她是这么想的。 而这不也是他所希望的吗? 慕清欢张口把问题抛还给他:“你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 他抬头,视线落在她身上,不过几秒又挪开:“是要解除,但不是现在。” 心脏苦涩骤降,几乎快要倒灌将她喉咙灌满。 慕清欢强撑着看陆斯年闲散地扣上衬衫,穿好西装出门。 脚步也没有任何一丝停留。 随着大门关响,慕清欢才连忙撑着墙壁站稳,这一刻,她似乎尝到似海水般无尽的苦涩。 “叮铃铃——”手机在口袋里响起。 她拿起一看,是好友苏韵夏。 慕清欢调整好情绪,轻声接过:“喂夏夏。” 苏韵夏那边声音很杂,她大概能听清:“我今晚举行单身舞会,你来不来?” 单身? 她歉道:“夏夏,你知道的,我不太方……” 容不得她说完,苏韵夏就打断:“你这整天清心寡欲的不无聊吗?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人情。 她的确是欠一个。 当初还是苏韵夏帮忙试探陆斯年的心思。 她谎称自己要和苏韵夏的哥哥相亲,结果陆斯年直接推掉百万委托赶到现场,冲破了融洽的气氛:“他不适合你。” 她哥演戏演全套,不屑质问:“这是清欢自己的事,你凭什么管?” 陆斯年没作答,直接牵起她的手离开。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陆斯年‘失控’。 这一次,他还会来吗? 海安公馆。 慕清欢一身银色露背琉璃般的鱼尾长裙,亮片和羽毛披肩显得高贵又优雅。喝到半夜,人已经昏沉。 苏韵夏见慕清欢这样,直接从她包里掏出手机,用指纹解锁密码拨通了陆斯年的电tຊ话。 电话很快接通:“有事吗?” 慕清欢一听,是陆斯年的声音。 刹那间,在体内肆意叫嚣的醉意让她有了从所未有的勇气。 她不受控地夺过手机放声大喊:“陆斯年,我喜欢你——” 头很晕,脸还烫,她却滔滔不止:“我喜欢你十二年了……” 那边沉默半响,才缓缓开口:“慕清欢,你醉了。” 她是醉了,醉得不轻。 可有些话,只有醉了她才敢说啊。 苏韵夏告诉陆斯年:“陆少,来海安公馆接一下呗,我还有第二趴,没办法送人哦。” 他答应了。 半小时后,陆斯年的身影出现在包厢门口。 见到他,慕清欢的醉意似乎都醒了三分。 四目相对,当他宽大手掌环住她的腰时,慕清欢一怔。 包厢里浓烈的酒味和他身上令人沉醉的雪松香严重不符。 但……都容易上瘾。 她搂住陆斯年的脖子,一双眼湿漉漉的,凝视着他。 慕清欢盯着他的唇看着,眼神缱绻,她凑向男人抿着的唇。 下一秒,他却别开了脸。惶然在这刻彻底失控。 “斯年,是你说的,明明是你说过的,等我们都长大,你会娶我……” 她的话尚未说完,就陆斯年冷然打断—— “那不过是年幼无知,说的胡话。” 第4章 胡话? 一句话就像兜头泼来的一盆冷水,浇得慕清欢酒都醒了。 她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等被陆斯年抱着出包厢时,她就看到一个女生正拘谨地站在迈尔赫车旁。 一身洁白的碎花裙,长发飘飘,手里还拿着陆斯年的黑色公文包。 她就是叶溪吗? 所以刚刚陆斯年是和叶溪在一起? 她胸口顿时被苦涩淹没,忍不住指着叶溪问他:“为什么,你喜欢她这一款的?” 陆斯年旋即按下她的手:“慕清欢,别耍酒疯。” “上车。” 他的回避,是答案吗。 凉意从他触碰过的手背直达五脏六腑,冷到骨寒。 慕清欢先叶溪一步打开副驾,理所应当拿过她手中的公文包:“副驾驶是我的专座,小妹妹,你妈妈没有告诉你不要随便上陌生男人的车吗?” 叶溪一噎,委屈地向陆斯年投去求助的目光。 他眸光一暗,开口:“她妈妈就是我的客户,委托我接她上下学。” 委托? 慕清欢顿时气焰消散,没讨到一点好。 而叶溪则乖巧上了后座,交锋的态势偃旗息鼓。 慕清欢坐上副驾驶,透过后视镜总能看到那张假惺惺的笑脸。 心里一阵不痛快,眼锋似刀回瞪了过去。 没一会,叶溪小声开口道:“斯年哥哥,要不我还是自己打车回去吧。” 她明显感觉到车子一顿,她透过后视镜,正巧和叶溪视线对上:“你把他当哥哥,那能叫我声嫂子吗?” 见叶溪难以启齿,她继续补充:“忘了介绍,我是陆斯年的未婚妻,慕清欢。” 叶溪像是受到了重创般,瞬间红着眼哭着喊了一声:“斯年哥哥……” 慕清欢心弦跟着一紧,惶然的眸子睨向陆斯年。 “她说的没错,你是该叫她嫂子。” 慕清欢绷着的心,顿时松了口气。 叶溪如霜打的茄子满眼失落,心不甘情不愿喊了一声:“嫂子……” 慕清欢扯了扯嘴角。 明明该高兴才对,可她却只觉得莫名苦涩。 她只是要让叶溪明白,他需要的是她慕清欢。 而不是随便一个没钱没地位,有点长相的女大学生。 陆斯年,不是谁都可以觊觎。 陆家,更不会扶烂泥上墙。 叶溪下车后,车里的气压骤冷,慕清欢和陆斯年一路无言。 半小时后,青松别墅外。 车一停,陆斯年骤然响起的话让困倦的慕清欢睡意全无:“慕清欢,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她看着陆斯年解开安全带,摔门下车。 他是在为那句话生气吗?但她的话有什么不对! 叶溪不过是个外人,她才是名正言顺的陆家未来儿媳。 慕清欢冲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喘着粗气:“陆斯年,我问你,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