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里被剥光的我赫然冲进视线之中。 我痛苦地低吼着去按删除,却误触到播放键。 人贩子威逼拿开遮挡的淫笑声,16岁的我歇斯底里地哭喊让我彻底崩溃了。 我捂住耳朵头忍不住地往方向盘砸,我抓着心脏嘶吼。 心口仿佛生生撕开了一道裂缝,屈辱的眼泪像大颗大颗像盐巴灌进去。 我痛得快要死掉了,目空一切的自尊粉碎。 我的确不配。 握在掌心写满时清名字的宣纸已经揉碎。 播放暂停的手机,突然收到信息—— 蒋檀舟:我在你家门外。 …… 我回到兰亭公寓时,房门是虚掩着的。 我一脸呆滞地看着那条敞开着的裂缝,站定在原地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走进。 客厅里,蒋檀舟一身黑衣陷在象牙白的沙发里,头顶白色的射灯打在他如雕刻般杰出的五官上。 我低下头,嗓子沙哑:“对不起,我刚刚有事耽误了时间。” 蒋檀舟清冷的眸子看向我,几分打量后:“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不敢看他,头还是低垂着:“我……我打算和国际制片人合作。” “那个人,他是环球影业的华人制片,叫Allan,你认识吗?他真的还蛮厉害的,我有机进军国际,或许会跟甜茶合作演什么……” 我絮絮叨叨,嘴巴张合个不停,甚至不知道在说什么,只知道好像该说话。 直到蒋檀舟冷声打断:“说够了吗?” 我戛然话止,抬起头,看到他的眸色越发阴沉:“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蒋檀舟起了身,皮鞋在公寓里哒哒的响。 我却在蒋檀舟即将越过我之前,抓住了他的手。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闪过一丝慌张,自相矛盾地松开。 我的声音压的更低了些:“我想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蒋檀舟站在那,没动。 他身上常年有的檀木香让我有那么一瞬的清醒:“你说,一个不小心跌进无间地狱的人,如果能爬上来,还有资格拥抱光明吗?” 蒋檀舟不假思索,淡淡地吐出四个字:“痴心妄想。” 第10章 我一怔,耳畔嗡鸣声轰炸如雷。 这时,他突然转过头来,冷倦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到我身后墙上。 那里挂着一幅合照,照片里,蒋檀舟身上满是凌乱的红唇印。 我不用回头看,也知道。 他眉头一皱,说出的话毫无情绪:“把合照取了。” 我浑身一僵,一错不错注视着他的目光,还是捕捉到男人眼底的厌弃。 “别让我亲自动手。” 话落,蒋檀舟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虚掩着的门砰地合上,曾让光漏进来过的裂缝也彻底封闭。 全身的力气仿佛在这瞬间被抽空,我整个人瘫软在地,泣不成声。 痴心妄想,就是他给的答案。 …… 日升月沉,东tຊ起西落。 自国际电影展获奖后,我被搁浅的电影电视剧以及代言渐渐解冻。 我短暂地低沉了一段时间又高光回归了大众视野。 我的通告安排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忙。 一切都好似回到了从前,却又不似从前。 只是那个以‘互联网冲浪选手’著称的私人账号沉寂了很久。 工作账号的动态也满是官方言论。 …… 一个月后,7月29日,蒋安安28岁忌日。 辰光公馆,静室内。 为蒋安安念了一整夜《大悲咒》的蒋檀舟从蒲团起身,便准备出门去前往静安寺为她点灯。 走出静室,管家突然叫住了他。 “少爷,我有一事想跟您谈谈。” 蒋檀舟不语,沉默以应地继续往外走。8 管家却是不识相般追了上来:“老爷前不久把时小姐叫去谈过话。” 蒋檀舟脚步一顿,无澜的冷眸看向管家。 “斗胆说,当年安安小姐的死不是您的错,怪只怪泯灭人性的绑匪,他们早做了缜密的谋划,才在您开车回家的路上绑架了安安小姐,是他们那群畜生糟蹋死了安安小姐!” 管家眼里迸发恨意的泪光,顶着蒋檀舟阴沉如墨的暗眸,继续说道。 “所以就算时小姐也有不堪的过去,被该死的人贩子拐卖逼迫拍下那些不雅视频,那也不是时小姐的错,时小姐对您是真心的,顾小姐对您才是趋炎附势!” 蒋檀舟玉立的长身一僵:“你在说什么?” 管家也是一愣:“少爷,您还不知道吗?” 时清那日小心翼翼问的话突然在蒋檀舟耳边响起,他忽然觉得喉间干涩。 半晌,他挤出话:“我与顾浅浅毫无干系。” 不过是逢场作戏,斩断痴儿妄念。 …… 我是早上到的什海市。 什海市里有座山,山上有一座百年古寺。 没有缆车山道崎岖难走,非常难爬,登上半山腰,还要再爬九百九十九层台阶。 来此地的多是发愿修心之人,寻常登山爱好者罕至。 深山藏古刹,山水涤尘心,所以我来了。 来求一串佛珠,也想要将我的妄念在此斩断。 上山前,我给不停发消息催促自己快下决定的Allan发去语音—— “等我从什海回来,我跟你签约,三天后机场见。” 随即我将手机熄屏,放进了登山服的口袋里。 仰望巍峨高山,山顶云雾缭绕,空谷幽寂。 蒋檀舟曾说,我是他的业障,是他的因果。 那么我就求佛消了他的业障,断了彼此因果。 到时我就能放心离开,然后忘记他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这一路,松树森森,道阻且艰。 爬上半山腰已到下午,我早已气喘吁吁。 放眼望去,九百九十九层台阶,我直起身仰头才能看到尽头。 我孤身站在天光下,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作揖一拜,接着双膝跪地,俯身额头触地。 “信女惟愿蒋檀舟早消业障,斩断与我因果。” 起身,再拜,跪地,再叩首。 十层,一百层,三百层…… 我的双手双脚酸痛发抖,额头已破皮渗出血迹,磕到地上,留下红印,我的眸光却依然坚定。 日沉月升。 凄凉的月光映上我苍白如纸的容颜。 我抬眼,看到了隐在缭绕的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古寺。 我的嘴角终于露出无力却满意的笑容。 只剩……最后二十层台阶了。 我高高举起合十的双手,虔诚作揖,正要往下跪时,身形却不受控制地摇晃。 接着我眼前一黑,整个人便直直朝后倒去! 一个又一个的台阶,一下又一下的撞击。 直到我的后脑勺重重砸在一块突起的凸石上,刺骨的痛意让我双眼黑了一瞬。 我扯了扯嘴角,我突然想。 古装剧的导演果然是骗我的,从高处滚下来根本不会立马晕倒。 紧接着我喉间涌起一股腥甜,是血。 血没有直接痛喷出来,而是汨汨地从嘴角流出,慢慢地流满了一地。 我好像真的要死了。 手机在胸前口袋里摇摇欲坠。 我努力地拿起手机,我想给蒋檀舟打电话,跟他说:“哥,囡囡好痛……” 可是我指尖那微末的力气都在消失,轻若游丝的呼吸,最终停止。 这时,“啪”地一声轻响。 手机掉进了血泊里,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来电显示亮起!! 第11章 随着一道惊呼,我被一阵阵吵闹的声音惊醒。 什么都没做就站在那,我却觉得自己的手掌心火辣辣的,像是刚刚打了谁一巴掌。 面前的顾浅浅脸色通红,一半脸都肿成了猪头。 直到听她在自己面前骂着比上辈子更狠的话时,我也意识到自己应该是重生了。 恰好重生在了上辈子最憋屈的地方。 这个觉得分明就是我自己靠实力拿到的,却被顾浅浅拿去,之后还得了一个影后的称号。 这些,分明是属于我的。 我这辈子可没有上辈子那么懦弱:“顾浅浅,这个角色是我争取来的,你能保证你演的比我好,收视率有我高吗?” 顾浅浅刚从国外回来,在国内根本没有什么粉丝,基本上就算一个国内还没出道的小透明。 没有流量加成,几乎就是看实力。 顾浅浅听到这,就有些底气不足的趋势,只好搬出那一张强有效的底牌:“这个角色是檀舟给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