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了压眼底的暗意,慕承诀站起身,转而回到楚婕怜面前,低睨而出。
“你既知私自吊唁会被杖毙,又为何还要做?” 听到他的话,楚婕怜轻咽了下喉咙,唇角露出一抹苦涩。 “我听闻小公爷与大夫人母子感情笃深,而我心系小公爷,便想着今生与爷无缘,能为小公爷尽一份心意,妾身也是心甘情愿的。 在这偌大的侯府,唯有这梅园是如此清冷,府中之人都说这梅苑是爷的禁忌,但我心知,爷是怕睹物思人,才不让人打扰夫人的清静。 今日是大夫人生忌,妾身只是想来陪大夫人说说话,同为京州人士,和大夫人聊聊家乡的一草一木,风雅趣事,给大夫人解解闷。 若是爷怪罪,非要杀了妾身,请允我给大夫人嗑个头,出了这梅园,爷再动手,还请爷成全。” 她再次跪着将头俯下,片刻,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声音。 “起来吧。” 楚婕怜肩膀一缓,慢慢抬起头,慕承诀已经走到了梅树前,月光此时从云层隐出,月华洒在整个梅园。 他静静站在那里,神情显出几分寂寥,但楚婕怜却分明看出了他眼中的隐隐忧伤。 她起身,缓缓走到他身边,满树宣纸扎出来的梅花在晚风中轻轻抖动,在这种气氛下,楚婕怜竟也跟着伤感起来。 从小环的话里,楚婕怜此时回想起来,大夫人的死,或许其中有什么蹊跷。 而慕承诀琢磨不透的态度,又让她惴惴不安,她的命,还能够磋磨几次的。 “跟我过来。” 正在这时,慕承诀开口,抬步朝着梅园深处走去,楚婕怜将心里刚才的思绪压下,连忙跟过去。 当他们快要来到先前她与小环躲避的地方时,楚婕怜目光一紧。 而这时,正好月光倾洒过来,那处原本躲避的地方,此时已经空无一人。 小环不知何时,竟不知所踪了。 楚婕怜心头微微一松,但同时又漫过一丝疑惑,这梅园难道还有别的出口? 而容不得她多想,此时慕承诀已经停在了一处屋子前,随着他手一推,那门便被打开。 楚婕怜望过去,打开的屋子一片漆黑,由于这间屋子十分隐蔽,先前她来这里时,并没有发现此处还有一间屋子。 而这时,慕承诀已经抬步走了进去,楚婕怜只得硬着头皮跟进去。 屋里太黑,她看不真切,被门槛绊倒,整个人往前倾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在地上的时候,一双手将她稳狠托住,熟悉的男性气息灌入鼻息间,伴随着男人心脏有力的跳动声。 黑暗中,慕承诀没有说话,但却也没有松开,楚婕怜被他扶着,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而正在这时,她眼前一亮,火折子的光亮映衬下,男人俊气如神祇般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让她心神一乱。 慕承诀松开手,将灯烛点燃,灯光在屋子里亮起,楚婕怜这时才看清整个屋子。 小小的一间静室,布置的极其雅致,地上放着几个蒲团,墙上还挂着几幅字画。 字迹娟秀,画作精美,笔触细腻,不似男人的笔迹那般刚劲有力。 这间静室,比起偌大的侯府,几乎不值一提,但楚婕怜却隐隐猜到,这里应该是大夫人寻常待在梅园里的清修之所。 “过来。” 正在这时,楚婕怜听到慕承诀的声音,抬眸望去,男人已经坐了下来,漆眸正望向她。 楚婕怜乖顺的缓步走到他面前,轻声而出,“爷唤妾身何事?” 慕承诀望着她低眉顺目的样子淡淡掀唇,“会写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