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定身咒语般,我已然跨出房门的两条腿直直地戳在原地,动弹不得。
是的,我能跑到哪里去? 又不是没跑出去过,每次最后的结局不是还得回到这里,回到这个我生命的绝望之地。 绝慕容峥见我不动了,轻笑了起来,语气竟也不再那么阴冷:“来,乖一些!” 我的脊背冒着一股股凉气,我知道他所谓的乖一些是指的什么,我的心底在大声地呐喊“不,我不过去!”双脚却木讷地一步步迈向他。 绝慕容峥目不转晴地看着我,看着我无比绝望的神情,脸色逐渐黯淡下来,蹙起眉头,声音低哑地问:“姜暄和,你还不肯接受我吗?” 我怔了怔,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还从没有这样正式地和我说过什么。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绝决地回应道:“绝慕容峥,我永远不会接受你!因为我们生来就是不对等的关系!你的家!你的地位!你所拥有的一切!” 男人显然被我所说震摄住,轻呐:“你,你说什么?” 随即目光阴戾起来,低吼道:“不接受我?可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哼,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 听他这样说,我更加愤怒起来,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大声喊道:“没错,我嫁入你们绝家是情势所迫,但我并没有卖给你们绝家。你、你们凭什么不放我走!” “走?可以呀。” 绝慕容峥欺身到我近前,好整以暇地上下审视了一会儿才说。他自身强大的气场胁迫着我,不得不随着他的逼近而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抵到冰冷的墙上。 我依旧不甘示弱地抬头怒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绝慕容峥密结的睫毛把那双深邃的双眸恰到好处地遮遮掩掩起来,让我看不清此时他的真实想法。 “门开着,你可以走,我又没绑住你的双脚。不过,走出去之后,你若想再回来,可就没有机会了!” 声音不大,却句句带着份量。说着话,他将抵在我身侧的一只手拿开,做出个请的手势。 我一动不动地靠着墙,看着他没有任何温度的表情,脑子里一片空白。我觉得自己的身子仿佛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般,两只脚不足以支撑我身体的重量,我无力地顺着墙面向下滑了下去。 泪水无声地滚落着,我痛苦地双手抱头。 我真的别无选择。只要我人还在绝家,我的家人因为我才会有了保障。而我一旦离去,他们也必将会穷困潦倒,走投无路。 绝家的势力之大,远远不是我能想象得出的。 之前绝慕容峥曾说过,如果我不相信他的实力,他可以让我们一家亲身体验一下。 这话才传到我父母耳朵里,他们就风风火火地赶来,一千个一万个地向绝慕容峥道歉,并再三再四地保证他们的女儿姜暄和生是绝家的人,死是绝家的鬼。 他们不顾及在一旁呆若木鸡的我,仿若绝慕容峥才是他们的救世主。而我却什么都不是。 此时的绝慕容峥似乎比平时更有耐心,轻吹了声口哨,不急不缓地一边脱掉内衣,一边向浴室走去。临进浴室门,又不无揶揄地回头问:“要不要一起?” 浴室里传出盥洗的声响,我暗暗叹了一口气,快速擦去泪水,默默站了起来。“也许我这一生真的就做了绝家的鬼了。” 我不无绝望地想。 我将卧室的灯关上,我知道这是绝慕容峥的习惯。 我什么都不能做,一个人斜倚在软榻上,认命地等候着。 如水的月光倾泻进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我抬眼望向窗外,一轮满月悬挂在夜空中,熠熠生辉。 如果绝慕容峥不来,这应该是个相当美好安宁的夜晚。 头上很痛,我抬手轻轻按压着头皮,按到痛点,不禁倒吸着冷气。 绝慕容峥只在腰间围了一条白浴巾,微微卷曲的短发胡乱地垂下来,与平时一丝不苟的冷傲气质判若两人。 洗浴之后,他的心情似乎也舒缓了许多,转身倒了杯红酒,轻啜了一口,来到我的近前。“月色很美。” 绝慕容峥象是在自言自语,又象是在说给我听。 见我无动于衷,上前揽住我的双肩,缓步走到落在窗前。夜色里整个城市早已陷入了灯火辉煌之中。而那些辉煌又与我有何相干。 我如同木偶般被依偎在他的怀里,形成一道情意绵绵的风景。 绝慕容峥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我紧紧地拥在怀中,他全身散发着温热的气息,渐渐地将我僵直的身体柔软了起来。 绝慕容峥感觉到了我这微小的变化,俯下头来在我耳边低语着,满满戏虐的语气,“亲爱的,你有没有想我?” 男人语气暖味异常,口中的热气喷进我的耳垂,引得我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栗起来。 |